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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两年来,麦克阿瑟在发给马歇尔的电文中经常抱怨给西南太平洋战区的支持太少,而且还含蓄地指责陆军部撇下他不管。因此,这是他们在战争期间推一的一次私人会晤。马歇尔告诉麦克阿瑟,他的困难不是陆军部造成的。他说,困难是从金海军上将那里来的,金上将认为根本不需要让陆军来控制太平洋上的任何一个战区。马歇尔说,这位海军上将“对你在太平洋战争中所处二的地位感到不满。”金对麦克阿瑟的批评纯属人身攻击,而且很激烈。海军也大肆诋毁麦克阿瑟。金的敌对态度还得到了海军部长福兰克·诺克斯、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威廉·D·莱希海军上将和罗斯福的认可。面对这样的反对力量,要想给西南太平洋战区以更多的照顾,他马歇尔能做到的当然微乎其微。

  麦克阿瑟回顾了迄今为止在太平洋战争中海军的种种失败,并一语中的地指出在他的战区海军还没有溃败过。让他感到震惊的是,竟然会如此纵容各军种间的对立。这会对战争的进程产生不利影响。他又重复了他以前说过的话:应该在太平洋实现统一指挥。如果这意味着他将成为一个下级指挥官,他会接受这一职务的。

  马歇尔知道麦克阿瑟担心在海军向中太平洋挺进时,他自己被限制在新几内亚,尽管他同情他,但并没有鼓励他改变这一点。只要存在一位总喜欢穿蓝色的海军披风的总统,马歇尔在争论太平洋战略问题时就会处在一种不利的地位,而麦克阿瑟和他都清楚这一点。

  西南太平洋战区的最后一次主要军事行动按计划进行了。在马歇尔启程回美国后不久,麦克阿瑟回到了古迪纳夫岛。尽管当时他患有重感冒,嗓子很疼,但他个人还是希望海军陆战队按计划进攻格洛斯特角。“我知道海军陆战队是怎么想我的,”他对师长威廉·H·鲁帕塔斯少将说,“但我也知道当他们投入战斗时,他们肯定能有出色表现。祝你们好运。”

  圣诞节那天,工兵第2特殊旅送海军陆战队第1师登陆。进攻遇到轻微的抵抗,但是那里的地形的确像肯尼担心的那样又软又湿,承受不住重荷。海军陆战队发现被淹死的危险几乎和中弹的危险一样大。美军用了3个星期才攻占了格洛斯特角。

  很快,阿拉维和格洛斯特角都显示出它们没有任何真正的军事价值。没有任何巡逻鱼雷艇基地建在阿拉维。也没有任何轰炸机从格洛斯特角起飞。1944年初,麦克阿瑟的作战突然转移了方向,把这些在新不列颠获得的徒有其名的胜利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第二十一章 我的“三K党”

  在莫尔兹比港政府大厦,麦克阿瑟的总司令部内的气氛反映出这位司令官本人的状态——那么随随便便,简直是对秩序井然和纪律严明的传统军事观念的讽刺。政府大厦里的风气如此松懈,与其说它像30年代的军事基地,不如说它更像90年代的军事基地。警卫可以在他们的岗位上走动,斜倚在墙上,互相闲聊,只有军官过来时,才慢腾腾地直起身马马虎虎地敬个礼,然后继续他们刚才不得已中断的话题。麦克阿瑟有时身着白色丝绸睡衣和一件背绣一条大黑龙的日本丝绸晨袍在外面的场地上漫步,陷入沉思,思绪像现实与梦幻一般线绕在鸡蛋花树之间。有时他懒散地伸开四肢躺在阳台上一张铺着厚垫子的躺椅上,吸着烟斗,边读着报告,边和一位随从副官闲聊,对在草坪旁边的街道上以敬畏心理望着他的行人不屑一顾。

  尽管麦克阿瑟对自己的举止满不在乎,他仍像以前那样注意自己的形象。象他心目中的英雄拿破仑一样,一旦他把自己树立成最光辉的军人的图腾形象之后,他的装束便忽然变得简单至极,但还是同样引人注目,因为当时那些在美国报纸上频频亮相的将军们几乎都炫耀似地佩戴着不断获得的军功章。但麦克阿瑟宁愿让传奇来装点自己,就像他在西点军校当校长时一样。从1943年夏天开始,他除了自己的军衔标志以外,不戴任何绶带、奖章或等级条带。不过,他仍然戴陆军元帅帽。这顶帽子在历经热带骄阳的炙烤和海水的浸泡之后已失去了本色。1943年夏天,他让人在纽约给他修补帽子。

  锡德·赫夫带着重新镶好边的帽子从美国回来,告诉他除了大家对他是否回国很感兴趣之外,“人们还问我这样一件事:‘麦克阿瑟为什么老带着他那根拐杖?他很虚弱吗?”’从此,那桃红色的胡桃木手杖一夜间便“退休”了。

  1943年,战场上捷报频传—一件斯麦海战、瓦乌保卫战,纳德扎布空降(美国陆军首次战略性空降胜利、这一关键性跳伞行动极有可能使得第82空降师在西西里连连受挫之后免遭覆没之命运)、占领莱城、扫荡休恩半岛、突击阿拉维及格洛斯特角—一这些成就让麦克阿瑟恢复了他那“杰出的作战司令官”的声誉。他在美国陆军部名声鹊起。1944年元旦,他意外地收到了史汀生对他的热情问候,史汀生平常不是很钦佩麦克阿瑟的。史汀生这位拘谨,沉默寡言的华尔街共和党核心集团的点缀性人物在问候信的落款处热情地写道“您的非常真诚的朋友”。五月26日,在麦克阿瑟64岁生日这天,马歇尔向他授予了他的第三枚“服役优异勋章”。

  不管他们表现出的这些姿态如何令人满意,麦克阿瑟还是和五角大楼保持一定距离。那些构成作战处智囊团的年轻聪明的中校们定期出台一些设想,这些设想用以帮助不同的战区司令官们完成同盟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和参谋长联席会议给他们确定的目标。他们也努力确保在一个战区的军事行动与世界其他地方的军事行动协调一致。

  可是,当他们把他们的计划大纲送到西南太平洋战区总司令部时,麦克阿瑟几乎总是不予考虑。他可能说“啊,小伙子们挺擅长这类计划的嘛”之类的话,然后便将这些文件揉巴揉巴丢进废纸篓。

  他亲自制定计划,而且往往是不厌其详。麦克阿瑟对军事行动的细节问题知道得一清二楚。赞誉者和贬损者都对这一点有误解。原因当然各异。赞誉者认为其工作是如何杰出;贬损者则认为这是在一个运行良好的司令部中,高层领导不应插手这些细枝末节的事,而应由少校、中校们处理。麦克阿瑟之所以让自己陷入那些军事行动的细节中,并非因为他是一个极端自大的人,而是因为他几乎别无选择。

  从马歇尔往下数,几乎所有和麦克阿瑟的参谋班子打过交道的人都说过这些参谋大都才能平庸。但也有例外,第5航空队有位非常能干的年轻上校名叫小弗雷德里克·史密斯,1942年他把第8战斗机大队带到新几内亚,由于指挥得力被迅速提升去掌管第5战斗机大队。关于史密斯的一个有趣的细节是他凑巧还是金将军的女婿。不过他仍然是麦克阿瑟的热情崇拜者,坚信麦克阿瑟是最伟大的作战司令官。史密斯那漫长而成功的军事生涯使之成为四星上将,但他回顾西南太平洋战区总司令部的参谋班子时,对他们却只有蔑视。他称这些人“和那些我曾经对付过的敌人一样,是一群无能之辈”。另一方面,史密斯则说,“麦克阿瑟了解战局,真了不起。

  埃迪·里肯巴克等来访者往往对麦克阿瑟让其参谋人员如此辛勤工作而感到震惊。分到总司令部的军官平常工作日时间为早7点到晚9点,一周工作7天。周日不休息。1944年一位从陆军部来的人绕着弯几对麦克阿瑟说,他手下的参谋人员干活快累死了,麦克阿瑟似乎对这一描述觉得好笑。他说:“那么,他们这样死不是可以死得更光荣些吗?”

  不过,他还是十分注意他们的健康。1944年2月,麦克阿瑟的医生,查尔斯·莫豪斯中校返回美国。接替他的是罗杰·埃格伯格中校。他们初次见面时,麦克阿瑟对埃格伯格说。“我还希望你成为总司令部各位军官的医生。这些军官需要一点特殊帮助。你现在已知道,在战场上作战的军官们还可以在战斗中释放他们的情感和精力……在中级司令部工作的军官们可以在周六晚上和聚会中轻松愉快一阵;但在总司令部工作的军官们却没有机会这样发泄。他们工作辛苦,时间又长……我可以看出有一些人已相当紧张……我想让你了解这些军官……如果你认为其中某个人快要精疲力尽了,需要离开一二周的话,告诉我,我将尽力安排让他休息的”。

  他让总司令部参谋人员如此勤奋的工作,原因之一就在于通过这些不断的努力,一步一步地走向胜利。为了胜利,他们大多数人必须这么做。他们缺乏灵感、胆量,想像力也不够丰富。麦克阿瑟必须让他们具备这些品质。并从别的人身上,如从像肯尼那样的人身上寻求这些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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