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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反而可能会导致人们没有科学,而只有哲学。这也许值得庆幸,因为这样一来人们就可免受疑虑之苦了。

  这正是伽利略原来想达到的目的,他们只拥有哲学,并想使事物永远是他们所解释的那种样子。

  亚里士多德的自然哲学毫不怀疑月球如同所有天体一样呈现完美的球形。这种观点丝毫没有涉及光学理论;它只是强调精华物质的完美,这与观察相比更难成为科学的牢固基础。伽利略一再反对任何离开实际而存在着绝对完美球形的观点,他指出,用球形砖来砌墙就不完美了。他在《对话》中说:

  “这些哲学博士从来不承认月亮没有镜子光滑;如果能够想象的话,他们想让月亮比镜子更光滑,因为他们认为只有完美的形状才能适合完美的物体。因此,天体的球形必须是滚圆的。否则,如果他们向我们作出让步,承认天体表面存在凸凹,哪怕只是一点点,我就会毫不迟疑地抓住不放,要他们承认有更大的不平坦;既然完美在于不可分性,那么一根毫发会像一座大山一样破坏完美性。”

  当问亚里士多德的代言人,为什么天体要具有完美的球形时,他回答是:

  “说天体不生、不坏、不变、不改、永恒等等,就意味着天体是绝对完美的;既然绝对完美,它们就是十全十美的。因此,它们的形状也是完美的;这形状就是球形。而且是绝对完美的球形,不能近似,也不能不规则。”

  哲学家们曾经出版了几本书来回答伽利略的《对话》,他们支持亚里士多德的自然哲学,但对伽利略上述那些曲解亚里士多德自然哲学的段落没有表示任何不满。这些作者通晓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现在据说伽利略的科学概念就是从这些作品中借用来的;然而他们认为伽利略的论点是没有根据的。他们用教条主义的原理与伽利略的观察相对照。的确,伽利略没有创立一套完整的光学理论,但他详细描述了借助球面镜、平面镜和粗糙平面所做的实验。这些实验证明,呈现完美球形的月球在太阳照射下只是一个光点。即使月球上没有山脉,表面也是凹凸不平的,这样才会呈现出如人们所见的样子。伽利略采用测量者常用的方法测得月球山脉高四英里。尽管如此,他的论敌们还是拒绝承认月球表面不规则。

  现在许多人把反对伽利略的那些人说成是比伽利略更好的科学家,那只不过是对可靠的科学是由什么构成的表示一种意见而已。谁都有权喜爱哲学甚于科学。但如果说伽利略相信行星作等速完美的圆周运动是由于不能抛弃天空完美的古代传统,那就完全错了。

  因为他在谈到月球时公然嘲笑过那个传统,并在《对话》的其他章节中也提到了太阳和月球的不规则运动。

  在离开帕多瓦之前,伽利略还观察到土星的奇特外形,不过用他的望远镜无法看清土星的光环。9月他搬到了佛罗伦萨,在此之前他已把两个女儿送到他母亲那里,儿子则留给甘芭照管,直到他长到能自己料理自己,在到达佛罗伦萨不久的9月里,伽利略能够开始观察金星的工作了。金星在以前曾被认为是离太阳最近的行星。伽利略发现金星有像月球一样的盈亏现象,这充分说明金星不是绕地球运动,而是绕太阳运行,从而打破了亚里士多德和托勒密的安排。但这并没有证实哥白尼体系,因为第谷的天文学也认为金星绕日运行,只是地球不动而已。但是,伽利略确认第谷体系在动力学上是荒谬的,因为既然太阳足以使其他所有行星运转,就绝不会只留下地球不动。

  金星的盈亏特别令人感兴趣,因为这使哥白尼本人困惑不解的疑问得到澄清。如果金星与地球间的距离变化像哥白尼体系所推论的那样大,那么金星表现的大小变化似乎应该比实际看到的大得多。现在从望远镜里看到,当金星离地球最远时,它能完全被太阳照亮得像满月一样;而当离地球最近时,本来很大的圆盘就只有一部分被照亮,宛如一弯细月。伽利略认为哥白尼是值得称道的,他没有出现一个不得其解的疑难问题就止步不前;也许他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在《对话》中说:

  “推崇哥白尼远见卓识的有识之士是多么少啊!正如我以前所说,我们可以看出,他以理性为先导,继续坚持那些与感觉经验似乎矛盾的见解。”

  这看来好像与前面提到的伽利略对科学的限制不符,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哥白尼所做的并没有超越“感觉经验和必要证明”,而且一旦感觉经验解决了这个特殊的疑问,就很容易提供必要证明。伽利略认为,对悬而未决的问题保留看法,并寻求有足够说服力的证据,这在科学中是可取的。而靠主观臆想,那不是科学的解决方式。在关于月球山脉的争论中,伽利略的德国论敌和佛罗伦萨的一位哲学家科洛姆为了坚持月球是表面平滑的圆球,竟然说月球表面覆盖着透明晶体,在它之下才是伽利略看到的、他误认为是在月球表面上的群山。科洛姆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罗马的克拉威斯,罗马的红衣主教乔尤斯的秘书写信给伽利略,让他代表极为友好的红衣主教对此作出答复。

  伽利略回答说,如果他的论敌们也有善意允许他用这种晶体物质去造出一座比他所测得的月球山脉高十倍的山峰,那他就情愿接受这种有关晶体物质的假设。

  这是一种用与对手的假设相符的结论反驳论敌的技巧,其对手既不能接受又不能从逻辑上驳倒这些结论。这种技巧使人能推翻一种观点,甚至不用提出自己有根据的见解,伽利略常使用这种技巧。今天的批评家们往往忽视这种论证的不合理性,他们相信伽利略说过的许多事情都是真的。其实,伽利略只是在他的对手们声称证实了某一假设时才提出这些事情,使他们的形式严谨的论证失去威力。

  伽利略在佛罗伦萨着手研究的第一个课题是确定木星四颗卫星的轨道周期。这项工作非常艰巨,使得开普勒对伽利略能否完成这一工作公开表示怀疑。12月,伽利略写了一封信到布拉格,他采用字谜的方式谈到他的金星盈亏的发现,信中还说,他已获得有关卫星周期的线索。伽利略用字谜的方式是为了以后能确定发现的日期,免得引起发现优先权的争执。把他信中描述这一发现的字句故意打乱,把信注明日期后寄给朋友。后来惠更斯和牛顿也采用过这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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