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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当然,洛朗斯听到后随即发出一阵哈哈大笑;但这句话在人群当中传来传去,最后竟传到了让玛尔先生的耳朵里。他对此感到非常气愤。

  当皮埃尔·凡尔纳按他儿子的要求去找这位南特的资产者向他女儿求婚时,他遭到了拒绝;这位资产者认为,一个在巴黎歌剧院当书记的求婚者,其地位是不稳固的,况且,一个对他女儿的胸衣出口不逊的爱开玩笑的人,不可能成为合适的女婿。

  事实上,浪漫的洛朗斯早已作出了选择;她敢于违背父亲的意愿,在她隐居的那间修道院的小教堂中跟迪韦尔热结了婚。

  返回巴黎后,这位巴黎歌剧院的书记心怀恼恨地重新埋头工作。当然,他的这种恼恨不是针对洛朗斯,而是针对顽固地不严肃看待他的这个南特阶层的。

  菲伊太太把他对洛朗斯的这种倾心说成是出于理智的爱情;她说得在理,但“爱情”这个词儿未免言过其实,把在一次舞会中交谈的寥寥数语看得太重了。

  1854年4月7日,他到了莫尔塔尼。他给他母亲的一封信证实了这一点,但菲伊太太说,他是被一位女领主吸引到那儿去的,这似乎并不可靠。

  他顶多是听从了母亲的建议。这次旅行的表面目的是要他恢复一下身体,但他早就猜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看来,这次旅行没得到索菲所期待的结果;惊人的事并没发生!

  在这封信中,他依然以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对待他母亲安排的婚姻计划。

  ……我的健康完全恢复了;亲爱的母亲,这是我成亲
  的真正时刻;因此,我答应动身作这次旅行;请你准备一
  切必要的用品,好把我打扮成一个很有男子气魄的小伙
  子,喂得饱饱的,烧得恰到火候;一句话,整置成一件商品
  ——正待成亲的儿子——把我交给一位很有教养、非常
  富有的姑娘手里。如有这种必要,我将到莫尔塔尼过日
  子;对旺代的这座城镇,我平生从未产生过那么多梦想,
  我仿佛觉得它充满各种瑰丽的色彩;我望见我的田产在
  天底下一望无际地伸展着;我的岳父是个上了年纪的老
  人,对世间的事情怀有相当愚蠢的观点;但他毕竟是个正
  直人,腹部恰如其分增长了一层厚厚的脂肪,在上面拍打
  几下,他是不会有什么感觉的;我的岳母制罐头、烹母鸡。
  作果酱,整天忙着一个农村家庭的各种事务,从而使她养
  成意识狭窄的性格;至于他们的女儿(我的栖室),她不
  好也不坏,不愚蠢也不精明,不逗人喜爱也不讨人厌恶,
  她定期地每9个月给我生1个子女。

  这难道不就是我未来的前景吗?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幸福确实在于长一颗萎缩的脑袋,在于像一群鸭子那样在一个水塘中生活,那么,我只要获得一个尽可能干净的水塘也就行了。

  我希望自己终于过上规规矩矩的日子;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我喜爱田野,我热爱生活,我疼爱孩子,我想念莫尔塔尼,我忘掉洛朗斯,而且我认为费尔南是个十分多情的男子汉,他演奏出一手很好,嗅!很好很好的音乐!

  听说,有一天,费尔南哼着他自编的一段最优美动听的歌剧,这下可把套马吓坏了,它们咬断嚼子,撒腿飞奔,车子翻倒了,他妻子碰伤了鼻梁。大伙是这样对我说的,可我压根儿不相信。

  我坚持不相信这种造谣诬蔑,我宁可这样认为,这些
  高贵的动物只是因为发现主人在勃朗山峰上旅行才勃然
  大怒!
  瞧,我是1个多听话的孩子,如果你愿意过问一下,
  我向你发誓,l年之后,你一定成为祖母!

  关于婚姻问题的这些玩笑,无疑只能引起可怜的索菲大为反感。

  返回巴黎后,他担负了巴黎歌剧院的书记职务,后来,由于该股占去了他的全部时间,他想辞掉不干,但塞韦斯特表示反对。一场霍乱把这个问题解决了;1854年6月29日,塞韦斯特染病身亡。1854年6月30日,他在给父亲的信中写道:“我非常爱他,他对我同样表现出一种深情厚谊。”

  接着,他又在信中说:“不过,不幸总是给某件事情带来好处,我因此而得以跟剧院脱离关系。”但他还得等到1855年11月。在这个时期的1封信中,他告诉父亲说:

  我天天在等待任命一位新经理。这位新经理必定会
  让我自由,同时使我跟佩兰保持良好关系。佩兰极尽
  一切努力,想让我接受巴黎歌剧院的领导工作,甚至不掏
  钱,并且签订长期合同。我拒绝了。他还要我单独主持
  剧院业务,他本人当名义经理,只领取一份利润。我还是
  拒绝了。我要自由,要显示我作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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