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二战风云人物 > 如钢似铁-铁托 | 上页 下页


  马丁·亚维歇克是个快乐的老头儿。个子不高,但很健壮。他的和善劲儿是全村闻名的。他还特别喜欢孩子,爱与孩子们在一起,教他们必不可少的生产和生活知识,并跟孩子们开玩笑,闹着玩儿。约瑟夫得到了外祖父的厚爱。但是,外祖父并不宠着他。约瑟夫也并不娇滴滴的以柔性取悦于外公。

  他机灵、勤快,也很勇敢。约瑟夫小小的年纪,汲水、放牛、照料牲口、跟外公到山林里去烧木炭,什么都干。自然,干活是难不倒小约瑟夫的,他在家里打小就养成了干活的习惯。

  不干活的时候,约瑟夫就到村外去玩儿。村子周围的树林是约瑟夫经常出没的地方。他在山林里感到十分舒心。他可以挑选树枝削成哨子,并剥下有韧性的树皮编成赶马的鞭子。

  约瑟夫很喜欢马。他长到刚刚超过马肚子高的时候,就学会了骑上没鞍的马背。拉马套车已成了他的专长。他有经验:对马越好,马越听使唤。

  俗话说,姥姥家不能住一辈子。慢说一辈子,约瑟夫刚过7岁就不得不回家了。可以说,他的快乐的童年从此结束。

  他回到家里之后,无论体力上还是精神上都变了一个样子。

  在外祖父家他也干活,但那完全力所能及,回到家里就不成了。他差不多要整日到野外去放牲口。放牲口须看得十分紧,稍不留神,牲口就会跑到别人的田里去,他还要接长不短地独自一个人推磨,单调地围着石磨转,一转就是一天。干完了活儿,往往是一身大汗。这是在外祖父家从来没有过的。

  最使约瑟夫感到难办的倒不是干活,而是承担家庭的担子。这些担子当中,约瑟夫最难以承接的,又是从父亲手中接过借条,到村子里某些家庭中去借债。小约瑟夫不但要不能争辩地去看某些人的难看的脸色,还要无言地倾听某些人的无端咒骂。

  精神上的压力还来自别的方面。一年的冬天,家里又缺米又没柴。父亲无奈,决定把家中名叫波拉克的牧羊狗卖出去。

  价钱并不高,只换两捆柴。可波拉克是孩子们喜欢的伙伴。小约瑟夫跟波拉克的关系尤不寻常。当约瑟夫只会爬不会走的时候,波拉克就总是偎在他的身边。他学会了抓住波拉克长长的毛,瞒珊地站起身来。每当这时,波拉克就在屋子里小心地慢慢走动,带动约瑟夫学迈步。怎么,波拉克要归别的人家了?小约瑟夫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但父亲执意不自。父亲也许没有错。他得想法让家里的灶中生起火苗,把炉子里的面包烤熟。大家哭了。约瑟夫哭得尤其伤心。他第一次懂得了,为了活下去,必须舍弃心爱的东西的道理。

  父亲把波拉克送走了,去拿它换回那两捆柴。但去不多时,在父亲还没回来之前,波拉克在门口出现了。大家又惊又喜,原来,父亲把波拉克交给那家人之后,波拉克自己跑了回来。孩子们喜出望外,赶紧把波拉克藏在村外的一个树洞里。大家偷偷去喂它,这样过了两个星期,不见那家人有什么动静,孩子们才把波拉克放了出来。好在那家人一直也没有追究。就这样,波拉克又在布罗兹家活了许多年。

  富怕生灾穷怕病。在约瑟夫8岁时,他得了白喉。

  高烧折磨着小约瑟夫。几天的工夫,使他变得枯瘦面黄,两眼大而无神。

  他成天难受地把身子蜷缩在一起,蹲在灶旁。

  有一天,村子里组织宗教游行,穿着法衣的神甫,穿着白色衣服的妇女和女孩,吵吵嚷嚷从布罗兹家门口经过。约瑟夫透过窗户向外张望,看到了街上的一切。这时,有一个客人正在外屋与母亲谈话。母亲没有去参加游行。

  她要留在生病的儿子身边。约瑟夫能听出她们谈的是什么,抬起头来,还能看到她们。

  “米察!”客人这样叫着母亲的名字,并朝约瑟夫这边努努嘴,“我瞅着你这个约扎留不住了……”听到这里,约瑟夫大吃一惊,于是深深地低下了头。就在这时,约瑟夫听到母亲岔开了客人的话题。不一会儿,客人走了。母亲走过来,先是把手放在约瑟夫的额头上,随后又把约瑟夫抱紧。她没说什么,但显然她内心在说:“谁都不能把我的孩子带走,病也不成……”这一幕,给约瑟夫的刺激是极深的。白喉可不是玩的。它比腥红热也不善。这两种病,已经带走了婴儿和未成年孩子的大部分……他是妈妈的第7个孩子,可7个之中已经走了4个,难道他是第5个吗?

  不!约瑟夫的病好了。他没有被带走,他留下了。他又可以与其他孩子一起投入生活、尤其是到学校去了!

  学校就在他家的对过儿。尽管传统的思想仍占上风,村民认为上学没有用,花了钱,费了劲,不如在家种大地,但学校仍然办得十分兴旺。库姆罗维茨全村才200户,但学生就有350名。当初,父亲并不同意让约瑟夫进学校,由于儿子的一再请求和坚持,父亲也就同意了。

  学校生活是约瑟夫童年的一个新阶段。

  学校只有一名教师,但却开了好几门课程。在学校里,约瑟夫学到了崭新的知识,结交了新的朋友,打下了他走向社会、走进世界的重要的生活和知识基础。

  约瑟夫的学业并不轻松。家里要他干活儿,他不得不耽误课。一年级时,他还大病一场。又因他长期在外祖父家生活,那里讲的是斯洛文尼亚语,而他对自己家乡的语言——克罗地亚语反倒说不好。语言是小学学习的重要基础,再加上课程中就有克罗地亚语这门课,这使约瑟夫学习感到了吃力。他还留了一次级。

  不过,他跟老师的关系很好。第一个老师名叫尤拉伊·马尔克维奇,他是布罗兹家的房客,注在布罗兹家的阁楼上。这一层使约瑟夫与老师的关系变得格外亲密。老师有肺病,经常咳血,咳出的血吐在手帕上,而老师只有一条手帕。这样,约瑟夫常常把老师的手帕拿到河里去洗,洗干净后,赶紧把它搭在学校的火炉上,好让它尽快干燥,供老师使用。老师也很喜欢约瑟夫。但老师的病情越来越重。后来,老师的母亲到了学校,把重病的儿子接走了。临走那一天,学生们自动地站在学校的篱笆前,默默地与老师告别,老师走远了,手里挥动着的他那唯一的手帕看不见了。学生们再也忍不住,个个都大哭起来。不久,不幸的消息终于传来:尤拉伊·马尔克维奇被肺病夺走了生命。

  随后又来了一位女老沛。她呆的时间不长,因为要结婚,不得不随丈失去生活。第三个老师叫斯捷潘·文普尔歇克。文普尔歇克很善良,对学生极关心,尤其关心学生们的未来。

  有一天,老师当着村里一个杂货铺老板的面问约瑟夫:

  “约扎,长大了你想当什么?”“当跑堂的。”约瑟夫不假思索地回答。

  老师和老板都感到惊奇,问:“你干么要当那个?”“跑堂的穿着一身漂亮的黑衣服。我就想穿得漂亮。”可以看得出,这种解释没有使老师满意。

  老师和老板开始向约瑟夫讲,这种职业并不值得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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