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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历史上欧洲各王室之间通过联姻,形成了一个结构非常复杂的成员网,外界人一般很难弄清楚它。而蒙巴顿有整理档案的癖好,像他的先辈一样,他把每一张与家族相关的纸片都保存起来。结果,他成了鉴别那些被革命推翻了的欧洲王室后裔们真伪的权威。譬如,他对一个自称是阿纳斯塔西娅并要求王室身分的人持否定态度;对外界关于安娜·安德森是他的侄女和俄国十月革命中幸存下的沙皇公主的传闻,他认为是一场骗局。他几次从布罗德兰兹庄园里跑到法庭上,与自称是俄国公主的女人当庭辩论:“我丝毫不怀疑,这个女人不是我的侄女,她和我们骨肉们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为了欧洲王室的荣誉,他写信要求英国广播电台不要跟着传播谣言,他认为某些记者和作家只不过是想借编造有关王室家族的书信、札记、文章和戏剧等赚点钱而已。

  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退休也不意味着他与毕生为之奋斗的海军事业的诀别,蒙巴顿仍一如既往地关注着海军事务。围绕航空母舰的作用问题当时军界内部进行了多年的争论,由于他不再担任国防参谋长这一职务,使他更有精力以超脱的地位参加这种争论。早在退休初期的1966年,蒙巴顿就反对削减航空母舰,做为英国上议院的当然议员,他在那里的首次演讲,就以航空母舰对保卫英国东苏伊士政策的重大作用为主题。演讲前,有人竭力劝阻他放弃演讲,因为大选在即,而这个问题是竞选中的一部分,现在谈论此事将会卷入党派之间的政治纠纷中去。他不听,还是照讲不误。

  1969年,令他恼火的事情又发生了。政府在垂直起飞的“鹞式”飞机还没有研制出来之前,就决定让“鹰”号和“方舟”号两艘航空母舰退出现役。蒙巴顿选择了一次文学午餐会的时机对该计划进行抨击。他要求这两艘航空母舰不但不能退出现役,还要拨款6000万英镑进行现代化改装。1970年6月,希思在大选中获胜,新政府决定不废弃这两艘航空母舰,甚至还同意拨6600万英镑改装它们。蒙巴顿很高兴,他从布罗德兰兹庄园里采摘一篮鲜花并附上一封信称颂希思:“你干得真不错!我非常高兴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因为我是坚信你能取胜的人之一。我盼望保守党取胜的最大目的是改变在过去几年内搞得越来越糟的防御策略。”

  做为军人和王室成员,蒙巴顿要在英国两大政党——工党和保守党之间保持中立,但他内心是倾向于保守党的。蒙哥马利晚年加入保守党时,曾也想拉他一起参加,被他拒绝了。因为蒙哥马利退役后就是一介平民,而蒙巴顿则还要受王室成员身份的约束。

  在布罗德兰兹庄园里,他还频频向在任的海军首脑写信,把自认为“纯粹的天才”的亲信们一个个推荐到海军的各重要岗位,惹起过人家的反感。不过,他惹过的最大一次麻烦是在1968年,蒙巴顿被英国舆论认为,他要在伦敦发动一次军事政变。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这年5月,蒙巴顿在新闻界的一位密友休·卡德利普来布罗德兰兹庄园做客,客人谈起了民族道德日益沦丧的问题,于是俩人试图找到一位有雄心和热情的人来重振国家的精神。蒙巴顿认为前社会事务大臣巴巴拉·卡斯尔是这样的人物。不久,卡德利普又把国际出版公司的主席塞西尔·金,以及索利·朱克曼也拉到庄园来,一起讨论如何“振兴国家精神”的问题。据说讨论时,金首先站起来严厉抨击工党政府的昏庸愚蠢,为工党勾勒出一幅难堪的画面:分崩离析的政权、大街上的流血和罢工闹事等。接着,金问蒙巴顿是否愿意在这样的情况下出面做全国政府的头面人物。蒙巴顿转身问朱克曼。朱克曼说:“这是一种谋反行为。我是一名社会公仆,决不干这种事情。你也不能干,迪基!”之后,朱克曼离开了庄园,几分钟以后,金和卡德利普也带着蒙巴顿彬彬有礼而又坚决的拒绝而离去了。

  可是后来金说,讨论是在蒙巴顿的要求下举行的,而且当他提出“某种有名望的人”需要出来领导全国联合政府的时候,蒙巴顿没有表现出对此不感兴趣的意思。朱克曼也说:“事实上,迪基确实对年让他做个‘政府’首脑的建议颇感兴趣。如果我当时不在场,迪基也许真要有所表示。”

  这件事被捅出去后,一时间舆论界纷纷传言,退役的海军元帅要发动一场军事政变。威尔逊首相的政治秘书福尔肯德夫人,在接受《星期日日报》的采访中,认为蒙巴顿伯爵是一项企图推翻政府的军事政变计划的主谋,还煞有介事地描绘说:“蒙巴顿在他庄园里的办公室墙上挂了一幅地图,上面显示着应该怎样行动。”而这些话被记者登在报纸上时更甚了一步,说那次庄园会晤已经讨论到如何进行军事行动,甚至地图上都已标明在哪里架设机关枪。

  幸亏威尔逊首相认为蒙巴顿没有那种狂妄的野心,至少他认为随便闲聊与真正的阴谋夺权是有着天壤之别的。这次风波暂时被平息了,但是它使公众中那些爱打探耸人听闻消息的人,有了这么个模糊的印象:即无风不起浪,至少蒙巴顿表现得不够慎重。

  蒙巴顿退休后的另一件大事是,给自己立传。他对自己的文笔没有信心,又不想马马乎乎地对待这件事情,于是总想我个专门的传记作家为他提刀代笔。

  早在40年代,就有许多传记作者找蒙巴顿,请求为他立传。那时,他选中了英国有名的作家福雷斯特。蒙巴顿写信对他说。“如果要写我的传记,我觉得我最乐意请你来写,因为你比我认识的其他作者更能捕捉到大海的灵魂。”不幸的是在蒙巴顿退休的第二年,给他立传的福雷斯特就先走进了天堂。蒙巴顿得再找一位作家为他写传。其实,他更愿意在他死后,再由人家来写。一则可以写出他完整的一生,二则他还活着,就得给执笔人做没完没了的介绍和解释,而且又得要人家相信,又得叙述得体。而实际上这种解释将不免夹杂着某种程度的自吹自擂。这样就会遭到人们的非议,说他过分强调个人的功苦。结果,在他生前,蒙巴顿个人的传记迟迟没有写出来。

  但是,这并不说明蒙巴顿不愿意在历史上给自己留下一幅叱咤风云的肖像画。他非常欣赏一本名为《黑夜中的自由之光》的书,这本书虽不是他的单独传记,但书的作者是以“他在印度的成功”为轴线来写的。他花钱从该书作者拉里·柯林斯和多米尼克·拉皮埃里那里买了好多捆,赠送给所有的亲朋好友,甚至还送给女王一阅。他对亲朋们称:“这本书史卖准备无误,每读起它,便把我带回了那令人惊心动魄的年代。这本书在美国、法国、西班牙、意大利畅销了50多万册,而在英国却没什么人买,好像这里的人们对我在印度的成就根本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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