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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战时的寄读学校与其他学校一样,潮湿阴冷,教育质量很差,而最令埃德维娜感到不舒服的是由于外祖父的大力资助,她的生活要比同学们高出很多。后来,她转到了英国第一所家政学院。在这里学员们得自己照顾自己,就是做饭这样的事也不能靠别人,学院的教育目的就是让他们成为善于持家的妻子或成为家政学院的教师。继母玛丽把她送到家政学院可能没安好心,希望作饭和拖地这样的家务活能消磨掉埃德维娜非凡的心智。不过实际效果刚好与玛丽的主观愿望相反,埃德维娜在家政学院受到的训练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派上了用场。

  一战结束后,埃德维娜不想再呆在学校里,于是愉快地接受了外祖父的邀请,到凯赛尔家住,成为布鲁克庄园的女主人。18岁的埃德维娜承担起了十分繁重的任务。布鲁克庄园或许可以算得上是伦敦最华丽的府邸,它是凯赛尔财富的象征。凯赛尔对于自己从一个穷小子发迹为大富豪深感骄傲,希望让别人知道他的阔气。庄园里的每一样都能显示出主人的富有,就连甬道都是大理石铺的,而宽敞的客厅可容纳100多人。

  埃德维娜在这里大开了眼界,不过天生的气质和非凡的头脑使她很快适应了高朋满座的场面,这一点与她未来的丈夫蒙巴顿一样。作为女主人,她常招待的客人包括阿斯奎斯首相、丘吉尔父子、鲍尔福和两党的其他要人,伦敦的大银行家,当然还有皇室的成员们。她的年轻漂亮、聪明活泼和周到细致的款待让这帮老家伙和有些年纪的人深感愉快,而她对某些问题一针见血的领悟能力和新鲜有力的见解让这些领导者们惊叹不已。

  与她的外祖父相处,埃德维娜却遇到了不少困难。在晚年,凯赛尔的脾气暴躁恶劣,一是由于长期为妻子和女儿的去世深感悲伤;另一个原因是战争期间由于他在德国出生而受到迫害。1915年,他与里丁伯爵一道与美国政府签订了租赁法案,然而,像路易斯亲王一样,他被指责对英国不忠诚。最后凯赛尔给泰晤士报写了第一封也是唯一的一封信,信中有部分内容是这样的:“我在英国生活了50年,我的全部利益——家庭、事业和社会关系全集中在这里。我所有的适龄男性亲戚都在国王的军队中服役,我对英国的忠诚从来就没改变过,也从未受到任何怀疑。顺便说一句,我深深地对德国政府进行战争的方式感到恐惧……”

  然而,这封信并没有平息对他的指责。反德联盟试图采取行动把他从枢密院里赶出去,虽然没成功,但此举严重地伤害了凯赛尔。随着战争的结束,人们对这些都淡忘了,但他没忘。

  在家里,凯赛尔却成了暴君。留着大胡子,光头,矮小肥胖,目空一切。他会因为一个汤匙掉在地上而大发雷霆。他的仆人们竟然能容忍他,并对他如此竭尽忠诚,简直是个奇迹。有时他也和埃德维娜吵得一塌糊涂,不过他们谁也不曾伤害了对方。血缘关系是条天生的纽带,更何况他们相互尊重,真心地关心和爱护对方。

  1920年凯赛尔委托她全权管理布鲁克庄园,埃德维娜愉快胜任。外界活动也多了起来,对她的邀请从来就没断过。闲暇时,她出去跳舞、野炊、到海上泛舟。埃德维娜独特的风采赢得了人们的交口称赞,伦敦的一家报纸曾称她是英国最伟大的女主人。自然有许多年轻小伙子追求她3但埃德维娜并没有恋爱。凯赛尔对她的管束很严,亲自过问和批准她所接到的每一个邀请,并且没有监护人,决不让她出去。当然以埃德维娜的才智想摆脱这种管束是很容易的,不过她并不常这么做。

  埃德维娜手头并不是很宽裕,凯赛尔大事慷慨,小事仔细,他一年给埃德维娜500英镑,买衣服的费用也包括在这里。钱不多,但她也不觉得缺什么,她不需要购置太好的衣物,随便穿什么,埃德维娜都楚楚动人。

  凯赛尔患有支气管炎,受不了伦敦阴冷的秋季,因此他听从了医生的建议去法国南部小住。当然,埃德维娜要同去照料她的外祖父。当他们返回英国时,埃德维娜已做好了恋爱的准备,恰在此时蒙巴顿远航归来。

  蒙巴顿与埃德维娜一见钟情。埃德维娜深深地爱上了他,她的爱自然、热烈地从心底涌流出来,“像鱼雷一样迅猛”,这是她做事的一贯风格。蒙巴顿也一样,但这次倒是沉得住气,没急着向埃德维娜求婚,他已经受到过一次打击,更不想受埃德维娜的伤害。不久后他又将陪同威尔士亲王出访印度,他不想再当一次被捉弄的未婚夫。不过蒙巴顿还是为这件事作了精心安排,他带埃德维娜见了他的父母。路易斯亲王与埃德维娜一见面就立即相互喜欢上了,路易斯风趣地说:“迪基,如果你不马上与她订婚的话,我可就要向亲爱的埃德维娜小姐求婚了。”蒙巴顿心中暗喜,不过还是持重得很。

  然而没过多久,路易斯亲王就去世了。这对蒙巴顿是个突然而沉重的打击。此时,蒙巴顿正带着埃德维娜在康斯坦丁堡与他的二哥团聚,接到电报后,蒙巴顿悲痛欲绝,立即先期赶回伦敦。四天之后,埃德维娜小姐也回到英国。凯赛尔的秘书到利物浦车站接她,一见面就告诉她凯赛尔刚刚去世。

  第二天蒙巴顿来看望埃德维娜。曾经充满了温暖的布鲁克府邸现在却显露出阵阵凄凉。埃德维娜孤单地坐在外祖父的书房里,期盼着蒙巴顿的到来。

  此刻,他们都是寂寞凄苦,渴望着安慰。虽然蒙巴顿敬爱他的母亲,但路易斯却是他生活的坐标。对于埃德维娜,凯赛尔像是一个避风港,是唯一能给她以亲情温暖的人。尽管老头子晚年脾气暴躁,但他是埃德维娜精神上的支柱,只要他在场就没有什么事能让埃德维娜感到害怕。

  虽然蒙巴顿的痛苦比埃德维娜更深,但是她的失落感却更强烈。毕竟蒙巴顿已有了自己的职业,有了奋斗的目标,路易斯的逝世更使他定下了狮子般的雄心,此时停泊在朴茨茅斯港内的军舰正等着他和威尔士亲王去印度远航。可是埃德维娜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去父亲威尔弗雷德和玛丽那里肯定不受欢迎,而唯一能给她希望的蒙巴顿却要出海8个月,在埃德维娜看来这不啻是8个世纪!埃德维娜把头埋在蒙巴顿的怀里,无声地哭泣。

  蒙巴顿被深深地感动了。不管表面看来多么坚强,蒙巴顿在骨子里却有着德国人典型的多愁善感,更有对那些依赖他的人的忠诚。他可能考虑到是不是放弃印度之行,不过正如事实所表明的那样,他不能接受将改变他的既定目标的作法。突然他来了灵感。蒙巴顿知道印度总督雷丁伯爵是凯赛尔的好朋友,他问埃德维娜:雷丁伯爵是否曾邀请她的祖父和她去印度。埃德维娜说邀请过,于是蒙巴顿拿出了他的建议:“为什么你不到印度去一趟呢?这样我们就能愉快地相聚了。”

  这个建议向埃德维娜也向蒙巴顿展示了全新的激动人心的希望,与此相比,哀伤渐渐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梦想。在确认了蒙巴顿的诚意之后,埃德维娜表示她愿意去印度。虽然那时她还不知道怎样才能成行,但她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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