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名人传记 > 邓肯 | 上页 下页


  “得穿短裙,越短越好,修点小花边,朦朦胧胧的。跳的时候,你要转动花边裙子,甩开大腿。知道吗,你必须从那些贵族们发晕的眼神里去捞钱,你必须先把那些人的目光拉得直直的,才会看见白花花的银子从那里流出来。”

  “……”

  “你还小,我们不会强求你。但看得出,你太需要钱了。”

  “那我明天再来吧。”

  第二天晚上,邓肯的表演令经理大喜过望,他真的看到白花花的银子都流进了自己的腰包。他预付了邓肯50元周薪,使她们母女俩不至于坠入地狱。但邓肯却感到了无穷的羞辱,她后来说:

  “这一年夏天,是我一生中最早承受的真正痛苦的日子。以后,我每次看到芝加哥的大街,都恶心透顶。”

  周末,邓肯坚决拒绝续约。

  她偶然结识了芝加哥某报社的女助理编辑安勃,这位年过半百的妇人,以充沛的精力组织着一个“波希米亚人俱乐部”。波希米亚原系捷克斯洛伐克波希米亚地区的一个民族,因其热情奔放、浪荡不羁而成为诗人艺术家部落的代名词。

  邓肯很快就成了这个俱乐部最受欢迎的客人。那些艺术狂徒们歇斯底里的叫嚣和莫名其妙的举止虽然令人不敢恭维,但他们对舞蹈的理解却使邓肯感到宾至如归。邓肯美妙的形体、流畅的线条以及符合内心律动的节奏,牵扯出“波希米亚人”被劣质啤酒淹没的宗教情绪,他们亲切地称邓肯为“希腊小姑娘”。如果说安勃以其经济上强大的支持而成为这个俱乐部的天神宙斯,那么,依莎多拉·邓肯则以她优美绝伦的舞蹈标榜了自己爱与美的神位——维纳斯。

  实际上,邓肯一生卓越的艺术活动,使人们毫不怀疑地相信:她是高悬于人类艺术天空的一颗光华灿烂的明星。倘若要从凡人中找一位女性匹配维纳斯的位置,则非依莎多拉·邓肯莫属。

  邓肯注意到了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总是穿越聒噪与混乱的迷雾,凝望着她。这种目光邓肯已经不陌生了,她曾经在弗农那里体验过。她知道,它之所以如此灼热,是因为那里面藏着一束名叫爱情的火焰。

  米罗斯基,年龄足可做邓肯的父亲。红鬈发,红胡子偏偏眼睛是蓝的,大海般深不可测。邓肯和他在一起,就像是在海边玩耍,掬一汪海水,撒一把贝壳,好久没有这样的随意了。

  在郊外的一片林子里,野餐后,米罗斯基抱了一大堆金黄色的菊花向邓肯求婚。邓肯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仪式有些茫然,茫然之间,米罗斯基的吻就像惠特曼的诗句一样铺天盖地而来。

  令人大吃一惊的是,邓肯答应了这位大男人的求婚。

  3

  靠甩大腿换来的钱很快就花光了。

  米罗斯基告诉邓肯,美国最富有艺术理解力的剧团经理奥古斯丁·戴利正在芝加哥,你应该去见见他。

  通过几天的努力,在“依莎多拉·邓肯”的名字一次又一次敲击戴利的耳鼓之后,这位著名人物终于传出口讯,愿与邓肯晤谈,时间在五分钟以内。

  一走进戴利的办公室,邓肯二话没说,把在心中酝酿了几天的演讲倾吐而出;“戴利先生,我要告诉您一个重要信息,我发现了舞蹈,这种已经失传了两千年的艺术。我从什么地方发现了它呢?是从太平洋的滚滚波涛里,从内华达山脉起伏的松树林中,我看见了年轻的美国翩翩起舞的丰姿。当我吟诵惠特曼的诗句‘美洲在歌唱’的时候,舞蹈的灵魂就与我的身体合二为一。我发现的舞蹈足以同惠特曼的诗媲美,可以说,我就是惠特曼精神上的女儿。您是一名杰出的舞台艺术家,但您的舞台上正缺少了这种东西——生命意识和悲剧精神。”

  至少,这一番演讲让戴利不敢小觑跟前的这位瘦削的女孩:

  “好吧,我们马上要去纽约排演一部哑剧,有个小角色你可试试。10月1日,我们在纽约再见。”

  戴利的话无异于给绝处中的邓肯开了一扇门,尽管这扇门很小,而且看不到门里面的究竟,但毕竟是可以踮起脚跟,满怀希冀地望它一眼了。

  “可是,用什么买火车票呢?”母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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