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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一天,达·芬奇来到西斯廷教堂,去看米开朗基罗作的大型天顶壁画。在天花板和穹窿形的天顶,他看到了米开朗基罗不久前刚刚完成的“创世纪”。

  这组画共长40米,宽114米。中央部分,是九个圣经传说的场面:“上帝区分黑暗与光明”、“创造日、月与动植物”、“创造鱼和海中其他动物”、“创造亚当”、“创造夏娃”、“失乐园”、“洪水”、“挪亚醉酒”和“挪亚筑祭天”。

  在这些构图中的每一幅角隅上安排了裸体青年。

  在穹隆的两侧描绘了七个先知和五个女巫。一共画了343个人物,其中有100多个比真实人体大两倍的巨人形体。米开朗基罗为此耗费了四年心血,付出了巨大的才华和精力。

  达·芬奇在这里仿佛见到梦境中的景象:上帝在混沌怀中判别光和暗,创造万物,拿泥土造亚当,又拿亚当的一条肋骨造夏娃;人类始祖的堕落、洪水,元素精灵以永恒的音乐和舞蹈伴随着宇宙悲剧。翱翔在宇宙间的耶和华,贯穿着排山倒海的激情,他的形象奔涌着造物的漫无止境的力量,还有对命运大胆挑战的亚当和夏娃,激情高涨,性格鲜明的众先知画面上处处闪烁着激情、力量和神采。达·芬奇被这壮丽而激动人心的画面深深地打动了。

  此时,他又想起了拉斐尔的壁画。如果说,在米开朗基罗的壁画中人们感受到了磅礴的气势和强烈的感染力,那么,拉斐尔则是在画中的和谐宁静中展示他超人的天赋和才华。

  拉斐尔神奇地把基督教的神与古典的美统一起来,在传统的题材中表现出大众喜爱的趣味来:教皇朱留士第二想把法国军队逐出意大利,拉斐尔便画了一幅天兵驱逐叙利亚元帅,亵渎神圣的赫利奥朵离开最高的上帝庙堂之图,来奉承他;教皇利奥第十自命伟大的演说家,拉斐尔便画了一幅利奥第一大帝劝说蛮王阿提拉莫攻罗马之图,来奉承他;利安那之战进,利奥第十已经做了法国俘虏,幸而逃脱出来,拉斐尔又画了一幅使徒彼得因奇迹而出狱之图,来奉承他。

  拉斐尔便是这般将艺术变成了教皇宫廷的一个必需的成分,教廷谄谀的一种甜蜜的香味。

  拉斐尔来自包比诺,梦一般的少年人,具有一张无邪的圣母面孔,好像下凡的天使,——他却很懂得看重他的尘世利益的。他替罗马银行家阿果斯丁诺、契基画马厩里的壁画,又画金匙和金碟,这些食器就是契基款宴教皇后抛到底伯河里去的,免得别人拿去使用。这个“幸运童子”,如某人称他的,轻而易举地获取了荣誉、财产和爵位,他的和悦可亲,能解除他的最恶毒的仇敌的武装。他并非假装的。所有的人都祝福他,幸福仿佛自动地投进他的怀里来。布拉曼特死了,新建大教堂这个肥缺就落在他的手里,他的进款一天多似一天。红衣主教比比那要把侄女儿嫁给他,但他还在观望着,因为他还有可能穿上主教红袍子的希望呢!

  拉斐尔在新城区自建一座华丽的宅邸,在那里过着公侯般阔绰的生活。商官贵爵以及外邦使臣,从早到晚,拥挤在他的候见室中,求他画肖像,或者其他的图画,以作纪念。他忙不过来,通通推辞了。但是那些求画的人不肯放松,简直是包围着他。

  好久以来他就没有工夫自己画图了。每幅图画,他只开始画二三笔,便交给徒弟了,让徒弟去画,而且很快画好。拉斐尔的工场变成了大工厂,在那里,那些敏捷的人物如朱里奥·罗曼诺之类,以惊人的迅速和大胆,将颜色和麻布变成响亮的金钱。他自己再不讲究画得尽美尽善了,能敷衍得过,他就满意。他替俗人服务,俗人也替他服务;俗人很兴奋地视他为他们的优秀分子,当他们的宠儿。拉斐尔得到了普天下往古来今最伟大的艺术家的声名。拉斐尔成了“画圣”。

  拉斐尔·桑楚这个轻易的和谐,他的学院式的、死板的、虚假的和谐,对于未来艺术来说,是比米开朗基罗的分歧和混沌更有害多了。

  达·芬奇揣摩着他自己与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的画,他思考着,他们的艺术表现了什么?说明了什么呢?他不禁又想起了以前关于绘画与雕塑谁高谁低的争论,想起艺术家的责任与使命以及其本身的素养。

  他回到房间里,打开断断续续写下的《画论》的笔记,又开始写下他对艺术的思考。

  在达·芬奇看来,绘画是自然界的一切可见事物的唯一的模仿者。因此,我们称它为自然的儿孙。因为一切可见的事物一概由自然生养,这些自然的儿女又生育了绘画,所以,称绘画是自然的孙儿是顺理成章的。画家的任务是观摹自然、描绘自然,再现自然作品和世界的美。画家若专以他的画为准绳,就只能画出平凡的作品。要是他愿意向自然学习,就可以获得优异的成绩。

  罗马人彼此抄袭成风,以致艺术不断衰落,一代不如一代。直到乔托,没有受他的老师契马布埃的局限,在岩石上画下他所看管的山羊的动态,描绘在山村中能见到的一切动物,达到了几世纪以来的最新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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