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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哥哥爱拉士姆在爱丁堡只同他一起住了一年。从第二年起,他就过着无人管束的生活了。这对他有利。因为他就开始去同几位爱好自然科学的青年结成了知交。其中一位是恩斯瓦斯,他后来出版了自己的《亚述旅行记》,他是魏尔纳派地质学家,对很多问题都懂得一些,但是常识肤浅,能言善辩。科尔斯屈里姆医生是一位性格完全不同的青年。他一本正经,彬彬有礼,笃信宗教,而且十分善良。后来他发表了几篇优秀的动物学论文。

  第三位青年是哈代。达尔文认为,他可能成为优秀的植物学家,但可惜他过早地在印度去世了。最后一位是葛兰特医生,他年纪比达尔文大十多岁。他发表过几篇卓越的动物学论文,但是他在担任伦敦大学教授以后,就不再从事科学研究工作,这情形始终对达尔文是一个难解之谜。达尔文对他很熟悉,他的态度冷淡而且刻板,但是在这种外表的硬壳内部,却包含着火红的热情。有一天达尔文同他一起去散步,他忽然热情奔放,竭力赞扬拉马克及其进化观点。当时达尔文倾听着,暗中十分惊奇。

  但是他这一番话却没有对达尔文的思想发生丝毫影响。

  在这次散步以前,他已经阅读过祖父爱拉士姆著的《生物规律学》,其中观点同他相似,但也是对达尔文没有什么影响。虽然这样,达尔文在一生中较早年代所听见的这些主张和赞扬的观点,大概促进了他在《物种起源》一书中以不同方式提出的进化观点。

  那时他对《生物规律学》这部书极为喜爱,可是,在过了十年或十五年以后重读这部书时,竟使他异常失望。其原因是这部书中的推论,却同所举出的事实资料相差极大。

  葛兰特和科尔斯屈里姆两位医学博士,都对海洋动物学很有研究。他时常跟随葛兰特到海滩上去,在退潮后的水潭中采集海生动物,此后就凭着自己的智能去解剖它们。他还同纽亥文村的几个渔民结成朋友,有几次搭乘他们的渔船一同出海,用渔网捕捞牡蛎,因此他采集到了很多海生动物的标本。可是,因为他在解剖工作方面还没有任何系统性的专业训练,而且只有一架很差的显微镜,所以他的观察意图就极难实现。虽然这样,他还是获得了一个有趣的小发现。大约在1826年初,他在普林尼学会上宣读了关于这个发现的简短论文。这篇论文的内容是:藻苔虫的所谓卵,具有用纤毛来独立运动的本领。实际上,这种卵是幼虫。他还在一篇简短的论文中说明,墨角藻的那些曾被认为是幼龄形态的球状小体,却是一种蚯蚓状的海生吻蛭的卵衣。

  普林尼学会得到了詹姆森教授的赞助。达尔文相信,这个学会也就是他创立的。它由大学生组成,在大学的地下室内开会,宣读自然科学论文,并且进行讨论。他时常按期参加讨论会,这些集会,对激发他的研究热情,起了良好的作用。同时他也结识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新朋友。有一次晚上集会时,一位胆怯的青年起立发言,他结结巴巴地讲了一长段时间,面红耳赤,最后终于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主席先生,我已经忘记了我想要讲的是什么。”这个不幸的青年显出十分尴尬的样子,全体会员也极为惊奇,一时都想不出用什么话来掩饰他的窘态。他们在这个小学会中宣读的论文,都没有刊印出来。因此,达尔文由于自己的论文没有刊印出来而感到很不满意,不过他相信,葛兰特医生在他关于藻苔虫的卓越论文中,已经提出了他的这个小发现。

  同时达尔文也是皇家医学会的会员,通常按时去参加它的集会。可是,因为会上专门讨论医学问题,所以他对此不很重视。会上讲的废话很多,也有几位优秀的讲演者。其中最杰出的,就是詹姆士·凯·旭特渥斯爵士。葛兰特医生有时带领达尔文去参加魏尔纳学会的集会。在会上有各种关于自然史的论文宣读、讨论,后来又被刊印在该学会的《会刊》上。达尔文曾经在会上听取了奥求朋几次关于北美洲鸟类习性的讲演,很感兴趣。但是他曾对瓦特顿作了一些很不公正的讥笑。当时有一个黑人居住在爱丁堡,曾经伴随瓦特顿去旅行,并且依靠剥制鸟类标本而谋生。他剥制的标本十分精美。达尔文给他报酬,请他教授剥制的技术,时常同他坐在一块,因为他很聪敏,很能使人愉快。

  有一次,伦纳德·霍尔纳先生带领达尔文去参加爱丁堡皇家学会的集会,他在会场中见到瓦尔特·司各特爵士在台上当主席。他向会员们道歉说,自己不适合于这个主席职位。当时达尔文带着某种敬畏和尊敬的心情,望着他和整个会场的人们。后来达尔文认为,由于他在青年时代参加过这次集会,又由于他已经参加过皇家医学会,所以后来他被选为这两个学会的名誉会员时,感到有莫大的光荣。这是其他任何的荣誉都不能比拟的。

  达尔文在爱丁堡大学第二年,曾去听取詹姆森教授讲解地质学和动物学课程,但是感到它们都是极其枯燥乏味。这两门功课,使他得出了唯一的结论,就是:从此以后,他决心一生都不再去阅读地质学书籍,也不再去研究这门学科。可是他确实认为,他准备要从哲理上去判断这门学科。有一位久居在施洛普郡的老翁柯顿先生,他对岩石有丰富的知识。在达尔文上地质学课程以前两三年,他指点给他看希鲁兹伯里城著名的一块大漂砾,叫做”钟石”。他告诉达尔文从当地到坎伯兰或到苏格兰,都找寻不到与它相同的岩石。他还郑重地向达尔文保证说,即使到了世界末日,也未必会有人能够说明,这块大石头怎么会到现在这地方来的。这件事曾经使达尔文发生深刻印象。此后常在头脑中思索着这块怪石的来源问题。因此,当达尔文初次知道冰山具有挟带漂砾的作用时,就不禁异常高兴起来,而且为了地质学的进展而十分得意。还有一个事实同样使人惊奇:达尔文曾经听到詹姆森在沙匀斯布里岩崖附近作野外讲课时,讲到一种带有杏仁岩状边缘的壁状岩脉,它的每侧都是固结的岩层。

  他认为,这种岩脉是沉积物从上面填充进裂隙中形成的。接着他就带着嘲笑的口吻补充说,竟有一些人,硬说这种岩脉是熔化物质从下面注射进去的。达尔文一想到这次野外讲课,就毫不奇怪自己会作出永不研究地质学的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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