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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这次愉快的聚会之后过了三个月,他亲爱的妹妹,他年轻时的“小太阳”,他忠实的“安慰者”去世了。妹妹的去世带走了他心中所剩无几的光明。

  虽然亚历山德拉在最后几年在柴可夫斯基的生活中没有再起到像从前那样的作用,但对柴可夫斯基来说,妹妹永远是他最亲爱的人。亚历山德拉这个名字对于他是童年、青年、卡明卡温馨时日的最神圣的纪念。在风雨飘摇的岁月里,他从妹妹那里得到可靠的庇护,在万箭穿心的痛苦中,妹妹给了他最贴心的安慰。亚历山德拉和梅克夫人共同支撑了柴可夫斯基的生命,给了他安乐舒适,给了他爱。他与这个家庭联系得如此紧密,他经历和感受着这个家庭的全部悲欢。柴可夫斯基没有家庭是不完全准确的。他有一个又大又幸福的家。幸福的家庭也许并不都是相似的,始终如一永远只有幸福的家庭,在世界上真的存在吗?

  2.在尼兹庄园的日子里

  尼古拉·德米特里耶维奇·康德拉契耶夫是柴可夫斯基在法律学校读书时的同学。

  1870年冬季,康德拉契耶夫一家搬到莫斯科过冬,他们开始密切来往。康德拉契耶夫和莫杰斯特、阿纳托里也都很熟识。

  康德拉契耶夫从事法律工作,他博学多才,各方面都很有修养。他酷爱文学、绘画,会说几种外语,也很喜欢旅行,到过许多地方。他在哈尔科夫省有自己的尼兹庄园,1871—1879年间,柴可夫斯基经常到他这里来住,尤其是夏天,他会住上三个月。康德拉契耶夫的家里有两间屋是专为他预备的,他可以在这里专心写曲。

  每次,康德拉契耶夫接到电报知道柴可夫斯基快要到来时,全家人都会兴奋起来。柴可夫斯基的马车一到,康德拉契耶夫和他的妻子、他们家的女家庭教师、还有住在康德拉契耶夫家的亲戚以及在庄园里服侍的人们都热情地前去迎接他。柴可夫斯基总是非常亲切地向左右的人们行礼致意,向所有的人问好。因为他待人温厚、平易近人,这里的人们对他都有特别的好感。

  在康德拉契耶夫的尼兹庄园居住时,柴可夫斯基的起居是很有规律的,每天7点起床后,去房前的小河里洗澡,康德拉契耶夫也去洗澡,早晨他们会在河边相遇。之后大家回来用早茶,柴可夫斯基常常是一杯茶、一杯牛奶,再吃一些自家做的饼干点心。早茶以后,两位朋友一起去散步,沿着小河穿过一个很大的花园,经过菜地再从一条小路绕回家,每次散步都要用很长时间。散步回来后,柴可夫斯基和大家聊聊天,看看当天的信件。中午12点大家在凉台吃午饭。柴可夫斯基是位美食家,每顿饭他都吃得津津有味。他夏天喜欢吃带鲜鱼的波特文尼亚汤(一种用鱼、克瓦斯、蔬菜泥等做的冷汤,夏天加冰块)或者鲟鱼肉和干咸鱼,这些东西都是从城里买来的。

  午饭以后大家各自回自己的房间。柴可夫斯基常常去康德拉契耶夫的小女儿屋,听她朗读,给她出作文题,然后带她去大厅,那里有架钢琴。柴可夫斯基让她背弹自己会弹的曲子,教她识谱。柴可夫斯基弹几首曲子让小女孩猜曲名和调式,有时也和她四手联弹。他和小女孩周旋一阵子以后,就回到自己房间。下午5点大家又相聚吃晚餐。饭后一块散步,有时乘马车兜风。回来以后喝茶、吃水果、酸奶,这是柴可夫斯基最喜欢吃的。晚茶以后,柴可夫斯基和大家一起玩牌,经常玩到12点。庄园里恬淡安适的生活使柴可夫斯基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他觉得很惬意。

  当柴可夫斯基的创作灵感到来时,他变成另外的样子。他显得很抑郁,不和任何人讲话,早晨匆匆喝两杯牛奶,拿上纸、铅笔,带上小狗多戈,一个人去出散步,一直到晚上才回来。他把一些乐段随便写在纸上,晚饭以后坐在钢琴边把白天散步时写的乐曲弹奏出来。他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常常对自己写的东西不满意,那时他会把写有曲谱的纸揉做一团,生气地一扔,第二天又开始另写。也有的时候他散步回来已觉非常疲倦,但却非常愉快,晚饭后他说:“朋友们,到大厅去,我给你们弹一段,请你们给我提提意见!”许多的浪漫曲、钢琴曲,柴可夫斯基都是在康德拉契耶夫的庄园完成的。

  莫杰斯特和阿纳托里也常常和柴可夫斯基一起来康德拉契耶夫的庄园。阿纳托里是抒情男中音,他唱哥哥写的歌尤其好听,像《可怕的时刻》、《泪在颤抖》,他唱的这些优美的动听的歌是在歌剧院都难听到的。柴可夫斯基穿着俄式绣花衬衣(他来乡间总是穿俄罗斯式的衬衣)给弟弟伴奏。阿纳托里唱得满含深情。悠扬的歌声在乌克兰静夜中回荡,大家屏息静听,沉浸在无限温馨美好之中。

  创作灵感过去之后,柴可夫斯基又恢复了常态。他还是几小时几小时地出去散步。当时康德拉契耶夫有五个学生,他们都是当地农民的孩子,他教这几个孩子学知识,送他们去城里中学上学,后来把他们都培养成材。康德拉契耶夫在和柴可夫斯基一块散步时,常带上小女儿济娜还有这几个学生。

  柴可夫斯基喜欢和别人开玩笑,他的玩笑开得得体,从来不会伤害对方。小济娜有时会被柴可夫斯基逗恼,柴可夫斯基立刻走过来,拉着她的小手,亲吻她,爱抚地说:“算啦,济娜契卡,别生老朋友的气,你是知道的,我在开玩笑。”于是马上云开雾散,一大一小又像老朋友似的继续说笑了。

  法律学校的同学阿布赫金和其他同学也常来这里。他们聚会在一起,度过愉快时光。

  当铃兰花盛开时,更是柴可夫斯基最开心的时候。早饭后,他们坐上马车,一起到很远的树林里去。穿过林子是一片辽阔的田野,田野上迷漫着荞麦和野花醉人的芳香,银色的铃兰花布满大地。柴可夫斯基采摘大束大束的铃兰,兴奋不已。大家坐在嫩绿的草地上开始野餐:包子、小菜、水果、乌克兰酒还有各式各样的家做的美味吃食。朋友们开心地吃着、谈着、唱着,俄罗斯和乌克兰民歌是他们最爱唱的。

  柴可夫斯基居住在康德拉契耶夫的庄园时,若赶上柴可夫斯基的命名日,大家就会给他隆重庆祝。虽然柴可夫斯基不喜欢任何排场和庆典,但在这一天他也只好服从大家的意愿,允许人们为他庆祝。

  命名日的前一天,康德拉契耶夫的几个学生已经把柴可夫斯基的房间布置好了,在屋子的正面墙上挂满用绿叶和野花编成的花环,到处挂满了彩灯,在屋门口的上方摆着用花拼成的彼得·柴可夫斯基的名字。小济娜从妈妈的房间里拿来花瓶,插满各种她喜欢的花朵摆放在柴可夫斯基房内的桌上。

  命名日当天早晨7点,厨师端上来一块写有柴可夫斯基名字的大奶油蛋糕,还有一些甜点心和小面包。柴可夫斯基洗澡回来后,餐桌已摆好,大家来向他祝贺。他邀请所有的人喝咖啡、吃蛋糕。这天早餐后,他不出去散步,而是和大家同坐在凉台上聊天、玩台球,这是他喜欢的一项运动。从城里来的客人们午饭以前陆续到来。午饭准备的都是柴可夫斯基爱吃的菜,大家共同品尝一道道美味菜肴,一面喝香槟酒祝他长命百岁。晚上,当天空开始出现星星的时候,也燃起了彩灯。拴有彩灯的花环上柴可夫斯基的名字也在闪亮。人们在河边放焰火,火树银花腾空而起,为节日增添了更多喜庆。柴可夫斯基的屋子里也很热闹。他吩咐将所有的服务人员都请来,他要亲自招待他们。大家也都非常喜欢他,在他的命名日都来为他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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