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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巴勃罗“快乐时光”的中心是朵拉。此时的玛丽·德瑞丝已经知道了她在巴勃罗心中的位置。虽然她为巴勃罗生了一个女儿,虽然她是他的正式的情妇,但明白她也不是永远不会是他唯一的情妇,她只能勉强而痛苦地接受这一现实。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巴勃罗与朵拉·马尔去法国南部的小港安迪伯避难。在那里,他俩经常在夜间散步,痴痴地看着海上星星点点的乙炔灯——渔民们用它引诱鱼群。巴勃罗想起了故乡马拉加,不禁黯然神伤。回到屋子里一连好几天都在朵拉·马尔的陪伴下专心致志地创作《安迪伯渔夜》。

  1937年4月26日下午,德军轰炸了西班牙的一座巴斯克历史名城——格尔尼卡。在这个全镇居民只有7000来人的小镇上,炸死1654人,炸伤889人。巴勃罗在极度的愤怒和痛苦之中,唤起了狂热的创作激情。巴勃罗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举世闻名的《格尔尼卡》。

  这幅画4米多高,约9米长,整整占据了两面墙壁。巴勃罗使用了大奥古斯丁街的最大房间,仍在高度上无法容放,只好让它斜靠墙壁。朵拉·马尔不离左右,连续拍下了该画创作的每个阶段。

  使人震惊的不仅仅是画的尺寸,这幅以生与死、善与恶、和平与战争为主题的巨作,从内容到手法都是震撼人心的。整幅作品以白、黑、灰为基调弥漫着悲壮的气氛。作品中上方是一个装了灯泡、受了人工调配的太阳,太阳下面是一匹引颈哀鸣的马,一只长矛穿进了它的背部。马的身下倒着一位被撕成碎片的男人,他手上还紧紧握着一柄折断了的剑。图中的四位妇女,她们尖叫着,哀号着,有的正从着火的楼上逃跑,有的正抱着死去的婴孩仰天哭喊,有的无望地伸展着手臂画的左上方,有一头立着犄角、冷漠无情的牛。后来,巴勃罗曾解释说:“画面中发出嘶烈哀鸣的马,是西班牙人民的象征,牛代表了人民所受到的种种苦难,以及这些苦难所造成的暴烈恐怖气氛,反映了法西斯的暴行。”

  巴勃罗的爱情生活和艺术风格是多姿多彩,变幻莫测的。但在他一生中,只有一件事情是不可更改的,那就是主持正义、追求和平。他说:“西班牙的斗争是争取消灭反人民、反自由的反动统治。作为艺术家,我的一生不外乎是为了艺术的长存和反动统治的消亡而进行不懈的努力,从我最近所有的艺术品中,我都明白无误表明我痛恨那个使西班牙陷入苦海和毁灭中去的军事集团。”

  《格尔尼卡》于年底在巴黎国际博览会的西班牙展馆内展开,引起了强烈反响。一位评论家说:“《格尔尼卡》是来自另一个星球的信息。它的狂暴和焦躁是我从未体验过的,使我目瞪口呆,使我感到木然。

  “还有一位评论家说:“在充满古代悲剧色彩的黑白两色长方形内,巴勃罗向我们宣告了时代的悲哀;我们所爱的东西即将消逝,它需要得到艺术家的深刻再现,向它致以最后的告别。”

  《格尔尼卡》的力量是巨大的,巴黎博览会闭幕后,它开始了巡回展览。

  在创作《格尔尼卡》期间,玛丽·德瑞丝在他的生活中已被驱赶到了边缘地带。取而代之的是朵拉·马尔。朵拉·马尔比巴勃罗更关心政治,她帮助他集中表现祖国大地上发生的悲剧,使他的政治热情更加高涨。同他一起讨论他所使用的象征,甚至亲自动笔。

  《格尔尼卡》不仅是巴勃罗天才的产物,而且也是他与他的悲剧缪斯朵拉·马尔的产物。正如皮埃尔·戴斯所说:“人们也许永远不会知道,《格尔尼卡》应归功于朵拉·马尔。

  夏天,巴勃罗带朵拉·马尔去穆更度假,这次故地重游,使朵拉·马尔感到惬意。巴勃罗乘着那辆伊斯潘牌汽车常去的地方之一是尼斯,马蒂斯从1916年以来一直住在那里。他无法不贬低马蒂斯,可又无法不想念马蒂斯。忍不住常去尼斯拜访他。巴勃罗仿佛已经知道,无论承认与否,马蒂斯已经进入了一个秘密的和谐世界,而自己却不得其所。马蒂斯所追求的是”平衡的艺术、纯与静的艺术”,而巴勃罗的艺术风格是受苦受难,他们两人的艺术相差甚远,因此,马蒂斯就更加吸引巴勃罗。

  9月,巴勃罗回到巴黎,着手于他的名作《哭泣的女人》的创作之中。这幅画画的是朵拉·马尔扭曲的面孔,对于情人的痛苦面孔作如此的变形,巴勃罗的解释很简单:“多年以来,我赋予她一种饱受折磨的形象,不是由于色情狂,我从中丝毫没得到乐趣,而只是听从于我所感受的一种幻想。”他说:“我不曾爱过朵拉·马尔,我之所以喜欢她,就仿佛她是个男人似的。”的确,朵拉·马尔身上有着某些现代知识分子所独有的东西,为焦虑、困惑与不安所苦恼。

  但巴勃罗集中大胆地表现她全部个性中最为痛苦的部分。10月26日,在巴勃罗生日的第二天,完成了名作《哭泣的女人》,并以250英镑出售。

  7月,巴勃罗与朵拉·马尔再次前往穆更。这时,希特勒在准备完全侵占捷克斯洛伐克。佛朗哥正意欲使共和派西班牙屈服,这是历史上的关键时刻。但是,只有政治的紧张局势与巴勃罗个人的生活波澜碰巧同时发生时,政治才会对他发生重大影响。这次来穆更,他和朵拉·马尔刚到不久,玛丽·德瑞丝带着女儿玛丽亚也奔往穆更,一直干扰巴勃罗生活的奥尔迦也随后而至。巴勃罗处于了难以忍受的内心紧张状态。8月21日,创作了《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画中,圣母玛丽亚吞饮着儿子身上的鲜血,反映了巴勃罗在生活中对女性的感受——侵扰与磨难。

  1939年新年刚过,巴勃罗的母亲唐娜·玛丽亚逝世。消息传到巴黎,巴勃罗很悲伤但没去哀悼。

  他说:“自己所爱的人死了,不愿再重新提起伤心事。”

  两个星期后,巴塞罗那失陷。巴勃罗内心的壁垒更加厚了,他写了一首诗《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心》,觉得自己正在被拖入诗中那幽暗毁灭的深渊。3月28日,马德里陷落,西班牙内战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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