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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贝娜齐尔还对巴基斯坦人民说:“我不会抛弃你们。我将和你们并肩战斗直至最后一息。布托一家人不违背诺言。”

  贝娜齐尔住在位于伦敦奈特桥地区的贝赫贾特姨妈家。新闻记者、牛津大学的老朋友、人民党的领导干部和支持者都打来电话要求见她。

  “我只占你10分钟。”他们一个个都这样央求着。进出公寓的人连续不断。

  但贝娜齐尔却惧怕见人。多年孤独的监狱生活,使她对伦敦马路上拥挤的人群也感到害怕,对那儿的人、声音,还有嘈杂声都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她总是藏起忧虑,显得十分自信。因为在巴基斯坦人民的心目中,贝娜齐尔非同常人,在英国她也是引人注目的人物。她不愿意让人们看到一个曾对军法管制政府挑战的人突然在海德公园一角被忧虑所困扰,贝娜齐尔不愿扫他们的兴。她暗暗告诫自己;“无论走到哪儿,都必须坚定、有信心。”

  几天之后,贝娜齐尔同她的老朋友彼得·加尔布雷思见了面。这是两人从牛津分别后七年来第一次相见,而且各自的经历迥然不同。

  彼得作为朋友,敦促她放弃危险的政治生活。他说:“在巴基斯坦你冒着被囚禁,甚至被暗杀的危险。为什么不到美国去生活?也许你能取得助学金在哈佛国际事务中心就读。”

  “我非常希望有机会读一读有关评述布托时期和军法管制时期的书,看看别人有什么观点。”贝娜齐尔感慨地说,“但是我首要的职责是领导党的工作。从政治的角度看,我呆在英国更好,因为在这儿的巴基斯坦人很多,而且比较集中。”

  1月底,贝娜齐尔做了显微手术。手术效果很良好,但医生告诉她,在几个月至一年的时间内,她可能要做第二次手术。可贝娜齐尔已经迫不及待了,她已考虑回巴基斯坦的事了。

  “暂时不要从政了,跟我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这次你回去后,齐亚会把你送进大牢,你恐怕就不能活着出来了。”布托夫人不无忧虑地劝说女儿。

  在众亲友和医生的劝说下,贝娜齐尔勉强答应住下来。但她决心要利用这几个月时间,在国外揭露齐亚·哈克政府的暴行,争取国际社会的支持。

  贝娜齐尔的病情好转后,她便根据自己在监狱时得知的情况和从巴基斯坦捎来的报告,开始整理政治迫害案件的材料。贝娜齐尔准备把材料交给世界人权组织“大赦国际”,她相信这些材料是非常有价值的。恰好3月份的《民族报》登载了一篇文章,在谈到违犯人权的案件时称:“巴基斯坦拉合尔的拉扎·卡津最近下落不明是个令人惊奇的案件,……美国每年对巴基斯坦提供5.25亿美元的军事和经济援助,但却对人权问题漠不关心……显然国务卿忘记了美国法律有关对外进行援助时的规定,‘援助不得给予……粗暴违犯国际公认的人权、对犯人进行折磨……未经指控便长期将他们拘留、或公然践踏人的生存、自由和人身安全权利的任何国家的政府!’”这与贝娜齐尔的主张不谋而合。

  1984年3月,贝娜齐尔被邀请去华盛顿争取国际和平卡内基基金会发表演讲。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她兴奋地带着有关政治犯的材料飞赴美国。

  贝娜齐尔又一次走在国会的长廊里。当年,贝娜齐尔同许多哈佛大学同学一起为抗议美国卷入越南战争曾来到这里,而今她来到这里却是要抗议自己国家中发生的不正常的现象。

  贝娜齐尔同所有愿意听她谈论在巴基斯坦结束军法管制恢复民主的必要性的人交谈。她还当面感谢佩尔参议员为她获释所作的努力。在彼得·加尔布雷思的帮助下,贝娜齐尔有幸同国会中许多要人会晤,他们可以影响美国政府制定的对外政策。

  当美国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查尔斯·拍西问贝娜齐尔是否赞成因核问题停止对巴基斯坦的援助时,贝娜齐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核问题一直是美巴两国关系中的敏感问题;参议院以往通过援助的依据是不论巴基斯坦是否拥有“核弹”,而只看它是否已经试验过这种武器,从而回避了巴基斯坦的核问题。

  而1984年这个问题被提出,修正为:除非美国总统书面证明巴基斯坦既没有“核爆炸装置”,也没在谋求获取用于制造或起爆核武器的材料,否则不能对巴基斯坦进行援助。外交委员会一致通过了这一修正案。如今,外交委员会就这问题来问贝娜齐尔,贝娜齐尔不是来华盛顿辩论核问题的,因而一时难以回答。犹豫了一会,贝娜齐尔才说:“参议员,停止援助只会在两国之间制造误会。如果把援助与在巴基斯坦恢复人权和民主联系起来,这对两国都更有益处。”

  在卡内基基金会发表讲话的那晚,贝娜齐尔感到特别紧张。“要镇静”,在走上讲台时贝娜齐尔告诫自己,“就把这儿当作是牛津辩论社”。但是,贝娜齐尔发现自己做不到。这些听众都是美国国务院和国防部的官员、国会议员、前大使和新闻记者。西方舆论一直把齐亚·哈克称为“仁慈的独裁者”,称他给巴基斯坦带来了“稳定”。而今天,她却要揭露齐亚·哈克违反人权的行为,她能打动在座的各位听众吗?挽救数千名政治犯的生命和拯救国家政治前途就在这些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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