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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因斯坦把音乐与理论物理学视为美与真的化身,他对音乐的执着追求,对物理学的孜孜以求,既非娱乐消遣可解说,亦非一般的事业心可衡量,这两者在于他已是精神生命的需要,也就是他的人生观、世界观的具体再现。他的独立人格也由之具象化为音乐天地中的独自品尝,物理学领域中的孤军奋战。

  爱因斯坦是幸运的,他在音乐和物理学中找到了自己的灵魂根基,他确信自己生活方式的理想性。所以,每当他的独立人格与外在世界发生冲突时,他不是大声疾呼,无畏地评判世人世心,就是无言地坚守自己的“孤独”,从来没有半点动摇。对此,爱因斯坦在《我的世界观》一文中作出了强烈的表白:“要追究一个人自己或是一切生物生存的意义或目的,从客观的观点看来,我总觉得是愚蠢可笑的。可是每个人都有一定的理想,这种理想决定着他的努力和判断的方向。就在这个意义上,我从来不把安逸和享乐看作是生活目的本身——这种伦理基础,我叫它猪栏的理想。照亮我的道路,并且不断地给我新的勇气去愉快地正视生活的理想,是善、美和真。要是没有志同道合者之间的亲切感情,要不是全神贯注于客观世界——那个在艺术和科学工作领域里永远达不到的对象,那么在我看来,生活就会是空虚的。人们所努力追求的庸俗的目标——财产、虚荣、奢侈的生活——我总觉得都是可鄙的。

  我对社会正义和社会责任的强烈感觉,同我显然的对别人和社会直接接触的淡漠,两者总是形成古怪的对照。我实在是一个‘孤独的旅客’,我未曾全心全意地属于我的国家,我的家庭,我的朋友,甚至我最接近的亲人;在所有这些关系面前,我总是感觉到有一定距离并且需要保持孤独——而这种感受正与年俱增。人们会清楚地发觉,同别人的相互了解和协调一致是有限度的,但这不足惋惜。这样的人无疑有点失去他的天真无邪和无忧无虑的心境;但另一方面,他却能够在很大程度上不为别人的意见、习惯和判断所左右,并且能够不受诱惑要去把他的内心平衡建立在这样一些不可靠的基础之上。”

  科学巨人爱因斯坦,巨人品格的爱因斯坦,就这样由巨人般的音乐品性孕育出来。

  §科学之光

  按爱因斯坦的心理气质而言,如果他出生在文艺复兴时期,历史或许把他造就成为一个杰出的艺术家,但在19世纪末的德国,一种以科学发明去探索未知世界的热潮正在兴起。各种科学发明以前所未有的声、光、电、化迅速改变着人们的感官世界,各种技术上的新鲜玩意给新一代人带来无穷的趣味,并吸引着他们兴趣,激起他们的求知欲。

  科学之光普照着大地,也照亮了小爱因斯坦成长的道路。爱因斯坦上学前的一天,他生病了,本来沉静的孩子更像一只温顺的小猫,静静地蜷伏在家里,一动也不动。父亲拿来一个小罗盘给儿子解闷。爱因斯坦的小手捧着罗盘,只见罗盘中间那根针在轻轻地抖动,指着北边。他把盘子转过去,那根针并不听他的话,照旧指向北边。爱因斯坦又把罗盘捧在胸前,扭转身子,再猛扭过去,可那根针又回来了,还是指向北边。不管他怎样转动身子,那根细细的红色磁针就是顽强地指着北边。小爱因斯坦忘掉了身上的病痛,只剩下一脸的惊讶和困惑:是什么东西使它总是指向北边呢?这根针的四周什么也没有,是什么力量推着它指向北边呢?

  爱因斯坦67岁时仍然为童年时的“罗盘经历”感慨万千。

  他在《自述》中说:“当我还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在父亲给我看一个罗盘的时候,就经历过这种惊奇。这只指南针以如此确定的方式行动,根本不符合那些在无意识的概念世界中能找到位置的事物的本性的(同直接‘接触’有关的作用)。我现在还记得,至少相信我还记得,这种经验给我一个深刻而持久的印象。我想一定有什么东西深深地隐藏在事情后面。凡是人从小就看到的事情,不会引起这种反应;他对于物体下落,对于风和雨,对于月亮或者对于月亮会不会掉下来,对于生物和非生物之间的区别等都不感到惊奇。”

  显然,人们经验认为“空虚”的空间存在一种什么东西,一种什么力量,迫使着物体朝特定的方向运动。这件偶然小事虽微乎其微,并发生在爱因斯坦成为科学家之前很久的时间里,但这次奇特的经历却对他后来的科学思考与研究极为重要。后来,“场”的特性和空间问题是那样强劲地吸引着这位物理学家。在广义相对论中,爱因斯坦终于天才地解决了这些儿童时代就萌发出来的困惑。不过在当时,它们还只是以朴质的本来面貌显现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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