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名人传记 > 中共往事钩沉·浪底真金 | 上页 下页
一一


  他对罗汉说:“他们见我不跟他们走,便捏造罪名陷害我,真不讲道德。”

  当时,陈独秀也写了一封《给〈新华日报〉的信》,因是盛气之作,《新华日报》拒绝发表。

  3月18日,陈独秀急急打开《新华日报》,并没找到自己的信,却找到了张西曼来函,声明对前信不负责任。

  周哀南发表“政治家的风度”一文,讽刺林、张二人登报“署名而又声明不负责任的来信。”“听说林、张二人精神上很不舒服,林庚白虽然带着他的后备太太在各大小馆子里出现,但兴趣大不如前,……张西曼则好几天蛰江汉路贯忠里的20号的楼上,颇为憔悴。”

  为于周哀南和林庚白、张西曼的笔墨战,《新华日报》发表短评《不容含糊和小心上当》,说“我们再一次坦白声明,陈独秀现在还是否托派汉奸,要由陈独秀本人是否公开声明脱离托派汉奸组织和反托派汉奸行为以为断。”

  陈独秀把他给《新华日报》的信寄给了《扫荡报》,《扫荡报》于3月20日刊出。

  陈独秀在信中说;“我如果发现了托派有做汉奸的真凭实据,我头一个要出来反对……受敌人的金钱充当间谍,如果是事实,乃是一件刑事上的严重问题,决不能够因为声明脱离汉奸组织和反对当汉奸行动而事实便会消失;是否汉奸应该以有无证据为断。”

  关于声明与托匪脱离关系问题,他说:“中国是否有托派组织存在,我不甚知道,我在南京和剑英谈话时,曾声明我的意见,除陈独秀外,不代表任何人。我们要为中国大多数人说话,不愿为任何党派所拘束,来武汉后一直到今天,还是这样的态度。”

  最后他质问康生等人:“你们向来不择手段,不顾一切事实是非,只要跟着你们牵着鼻子走,便是战士,反对你们的便是汉奸,做人的道德应该是这样吗?。”

  针对陈独秀的信,《新华日报》3月21日发出短评说,“以曾经是中国托派首领身份的陈独秀,声明他今天未参加汉奸党派,……在托派汉奸已经成为全国人民公敌时,陈独秀有这种表示,足见其尚有羞耻之心,这是值得赞同的事。”

  短评又说;“可是,他仍然不愿意起来反对他过去的伙伴和部属,不愿意起来反对那些丧尽天良的托派汉奸,而且还力为洗刷辨护……不能掩饰陈独秀的不愿反对日本间谍的托派汉奸底本意,这首先是因为陈独秀在今天思想上仍然是与托派汉奸联结在一起不是没有理由的”。

  《新华日报》同时刊出博古、董必武给《新华日报》的信,叙述他们三次与陈独秀会见的经过。

  陈独秀一眼便看出,他们是证明自己始终不愿公开表示脱离和反对托派的情况。

  罗汉对陈独秀说:“你上次给陈其昌的信,已明确不隶属任何派别,何不把这封信发表,他们不是要脱离托派的证据吗?”

  陈独秀说:“这样老彭他们又会不高兴的。”

  罗汉说:“顾不得那么多了。”

  陈独秀便将去年11月21日给陈其昌的信底稿找了出来,连夜抄了一遍,公开发表。

  《新华日报》见陈独秀发表了“给陈其昌的信”,没立即作出反应,双方暂时收兵。

  4月,徐特立约何之瑜从长沙到汉口,调解这场笔墨官司。这期间,周恩来也多次托人到陈独秀寓所,劝他“不要活动,不要发表文章。”徐特立来看他时说:“事情是解决了的。”

  但陈独秀估计王明、康生不会善罢甘休的。

  4月8日,他给长沙的何之瑜去信说:“关于我,恐怕永无解决之日,他们自己既没有继续说到我,而他们正在指使他们在汉口及香港的外围在刊物上,在口头上仍然大肆造谣诬蔑……我拿定主意,暂时置之不理,惟随时收集材料,将来到法庭算总帐。”

  何之瑜2月初曾写信邀请陈独秀暂避长沙,在岳麓山下从事著述活动。陈独秀又担心湖南乡间土匪多,离武汉又近,于是写信称“湖南非乐土”没答应。

  罗汉对陈独秀说:“你的事情有了一个段落,我的事怎么办呢?”

  陈独秀知道罗汉是指康生的文章,说:“康几次提到你有汉奸行为,你也要有个申明才好。”

  罗汉便写了一封《致周恩来等一封公开信》,他知道《新华日报》不会发表,便投给汉口《正报》。

  4月24日,《正报》刊登了罗汉的信。罗汉在信上说:“康生君一文,真可谓极尽诬蔑造谣之能事……”;关于领取日寇津贴事。罗汉反驳说:“以这样严重的卖国谈判,参加者又有当时政府要人在内,而其结果,乃以三百元成交。真可谓廉价之高峰……”;关于和美国侦探联系事,罗汉反驳说:“康生君说去年六七月间我和独秀曾与美国侦探接洽,先生们,你们只管造谣高兴,竟连陈彭那时尚在南京狱中的事实也忘记得干干净净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1938年4月3日,张国焘以祭黄陵为名,逃到汉口。4月14日,周恩来找到住在大华饭店的张国焘,接他到八路军办事处住,并劝他回延安。张国焘说:“我与毛泽东、王明不能志同道合。”便想溜之大吉,最后选择周恩来提出的三个办法中的第三个办法:“自动声明脱离党,党宣布开除你的党籍。”

  中共中央于4月19日发出开除张国焘党籍的党内报告大纲,提到张国焘脱党前“曾见过陈独秀一次”。

  陈独秀当时并没见到张国焘。他想,大约是张国焘本人希望见他。看到报纸的当天,他写信给贺松生说:“张国焘到武汉事,你们想已在报上看见,我并未见到他,有人造谣他已来见我,真可笑。”

  几天后,张国焘在蔡孟坚的帮助下,找到了搬到汉口德润里的陈独秀。

  十多年没见面,张国焘富态多了,肥头大耳,挺着肚子。

  但气色很不好,看上去很疲惫。

  陈独秀见他这样,皱眉道:“你不是一直干得很好吗?”

  张国焘唉声叹气,将长征途中另立中央之事说了一遍,接着说:“现在王明来了,我的日子更不好过,像软禁一样。”

  陈独秀问:“今后怎么办?”

  张国焘说:“我去见了蒋介石,只好说兄弟在外糊涂多时了。”说着,张国焘似乎意识到什么,干笑了一下,说:“走老蒋这条路,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有别的路走,我当然要走别的路。”

  陈独秀见张国焘投靠老蒋,立生反感,便应付张国焘。

  张国焘没注意陈独秀的冷淡,又兴致勃勃提出重建第三党。

  “成立一个党不是容易事,我们当时费了那么大的劲,现在看来,一个阶级只能有一个党,我们再搞,能搞得比毛泽东现在搞的要好?”

  “你好像没信心?”

  “没信心也没有耐心。”

  话不投机,张国焘很快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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