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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蒋介石凄惶离大陆

  任廉儒到泸州来了。

  在军部的密室里,郭汝瑰和他研究通讯联络问题。

  “老任,你还是编一本密码吧,便于联络。”郭汝瑰说。

  “由你编,编好后送一本给我。”任廉儒回答。

  “我编,容易泄密。不如你编了,送我一本。上面写‘泸密’郭军长密存——陈诚。这样我放在任何地方都没有人敢问的。至于你来电只要写‘泸密,郭军长亲译’,这也无从泄漏。”

  郭汝瑰的意见,得到任廉儒的同意。

  对起义的地点,他俩又作了研究。

  “现在重庆危急,你最好自告奋勇去守重庆。就在重庆起义。不然重庆的工厂与重要设施都会被破坏。”任廉儒说了他的意见。

  郭汝瑰笑笑说:“你这意见当然好。不过,你不了解,我的部队与刘文辉、邓锡侯的部队不同。我的部队是新组建的,意见不统一,也不听招呼,再加上部队里混进许多特务,特务控制很严密,到重庆起义困难太大,就在宜宾起义也难免会有意想不到的问题。要在重庆起义可能弄巧成拙。”

  郭汝瑰的意见说服了任廉儒。任廉儒表示同意。

  两人又研究了一些其他问题才告分手。

  不久后,郭汝瑰属下的新34师奉蒋介石的命令从内江驻地转移到泸州以南江门一带。这个师的师长柏恒是郭汝瑰的同乡(铜梁县),两人交谊甚深,郭一直把他看作是有血性的左道热肠的人。郭汝瑰要起义的意图,柏恒也知道。一到泸州,柏恒告诉他:“我师里的100团团长许汉洲是个特务,必须设法除掉,否则对你不利。”

  新34师当时正在行进途中,郭汝瑰匆匆赶上去。他传下话:“部队暂停行进,军长要清点部队。”在蓝田坝的对岸江边,进行清点。许汉洲的100团,缺少100多名士兵,又丢失了枪。郭汝瑰勃然大怒道:“许汉洲,我一直信任你,你却是这样不称职,对我阳奉阴违。”“军座,人枪不足,我一定马上补齐。”许汉洲心想为这一点事军长要这样发怒。“不行,把他押起来。”许汉洲除掉后,他当即派了一名亲信当100团团长。解除了一个隐患。

  这时又发生了另一件事正好与柏恒的新34师成为鲜明对比。

  1989年台湾出版的《百战军魂》一书,有这样的记载:

  “……在重庆撤退前,郭(时为72军军长)与同为‘天子门生’的徐孔嘉(当时72军参谋长)、傅秉勋(时为104师师长、傅为郭之姐夫)在泸州72军司令部密室,计划干一桩石破天惊的大事业——活捉蒋介石。

  结果因为傅秉勋不同意,终未实行。”

  这记载其实是不确实的。傅秉勋是郭汝瑰的妹夫(并非姐夫)。他们商议的只是起义,并非活捉蒋介石。

  傅秉勋与郭汝瑰不仅是亲戚,而且有同窗之谊。先后在黄埔军校与日本士官学校两度同学。傅秉勋的104师当时驻守新津飞机场。郭因与傅有这样一些关系,又知道傅在30年代是共产党员,就发了一个急电,请他来泸州商量起义问题。

  他应邀来了,选择了一个茂密的桂圆树林中进行密谈(并非是“72军司令部密室”)。他俩佯作散步。说到起义,傅秉勋面有难色地说:“我在新津,你在泸州,两地相距这样远,怎么能拉到一起呢。”

  “这并不难。我以兵团司令的名义,把你部调宜宾,不就行了吗?”

  “要是国防部派兵打我,怎么办?”

  “你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现在整个四川就只有我这个军是机动部队,难道我会打你吗?”

  傅秉勋一时语塞。数分钟后,吞吞吐吐说:“不过,我想,再是战事失败,我就藏到松潘里边去,待第三次世界大战起来,到时我再出来。”

  郭汝瑰不禁笑起来,说:“我说你呀,真够胡涂了。你能算定三次大战一定能打起来?就是打起来,谁和谁打,胜负如何?再说就是蒋介石打回来了,别人有汗马功劳,你是躲在山沟里的,又拿什么晋见?”

  郭汝瑰的一连串问话,傅秉勋无从回答,他低下头,半晌才说:“我不到你这边来,就到松潘去。”

  郭汝瑰的劝说没有结果。

  后来傅秉勋的名字却上了毛人凤拟订的“关于大陆失陷后组织全国性游击武装的应变计划。”在该计划第二部分“组织及系列”中写着:甘青川游击根据地,辖“三边靖绥反共司令部”四个师,总司令周迅予,副总司令刘野樵、傅秉勋。”1951年藏族头人苏永和在松潘叛乱,傅秉勋担任指挥。解放军黑水平叛,傅秉勋开枪自杀在一条小河边。

  就在郭汝瑰的起义计划在密锣紧鼓进行时,重庆已岌岌可危。11月29日行政院迁往成都。重庆市内秩序混乱。

  蒋经国后来曾追忆这段情况:

  “……前方战况猛烈,情势危急,重庆已受包围……下午10时,林园后面已枪声大作,我只好向父报告实情,希望早离此危险地区。同时罗广文自前线回来报告,知其军力已被匪部击散。而周围之兵工厂爆炸之声又四起,连续不绝。此时山洞林园前,汽车拥挤,路不通行,混乱吵杂,前所末有。故不能再事稽延,乃决定赴机场宿营。途中为车辆阻塞者三次,无法前进。父亲不得已,乃下车步行,通过后改乘吉普车前进,午夜始达机场,即登中美号专机夜宿。”(蒋经国:《风雨中的宁静》)当衣复恩驾驶的中美号专机升空之时,从江口渡江的解放军,距重庆白市驿机场仅10公里,半小时后解放军由海棠溪进入市区,重庆解放。蒋介石逃到成都。

  这是11月30日。

  重庆既丢,成都门户洞开,无险可守。

  12月7日,行政院再迁台北。

  10日,成都也濒临绝境。住在中央军校的蒋介石父子,听侍卫人员汇报附近“有可疑人物行踪。”父子俩合唱“三民主义,吾党所宗……”的国歌后离开军校。下午2时,凤凰山机场一架飞机升空,蒋氏父子凄凄惶惶最后离开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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