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白宫(64)

六四

　　基辛格：我认为毛主席当时的基本评估，到目前为止，从情势发展看来，都证明是正确的，基本上我们都赞同。因为尼克松总统辞职，我们也经历了一段非常困难的时期，我们不得不运作一下，比我们愿见的要多些。

　　毛泽东：我认为那还可以，运作说得过去。

　　基辛格：那是很基本的，不过现在这些都过去了。

　　毛泽东：欧洲现在太软弱了。

　　基辛格：我们与主席看法相同，欧洲的确太过软弱。

　　毛泽东：他们怕苏联。

　　基辛格：他们担心苏联跟他们自己国内的情势。

　　毛泽东：日本要争霸。

　　基辛格：日本还没有到能争霸的地步，他们的领袖还得有些改变（换人）。可是，日本有成为霸权的潜力。

　　毛泽东：没错。

　　基辛格：我想，他们下一代的领导人，我的学生中曾根康弘，我在当教授的时候教过他……那一代比较有可能发挥日本的潜力。

　　毛泽东：欧洲太散，太松了。

　　基辛格：同时也没几个比较强势的领导人。

　　毛泽东：对哦。

　　基辛格：下个礼拜会来中国访问的西德总理，施密特算是欧洲现在最强的领导人了。

　　毛泽东：法国怕德国。（扳着指头算）你们担心万一东西德统一了，就会变成一个拳头。

　　基辛格：是的，法国比较倾向让东西德一直分裂下去。

　　毛泽东：（点头称是）这样不好。

　　基辛格：可是，东、西德也可能在民族大义的基础上统一。

　　毛泽东：是，我们也赞成统一。

　　基辛格：还要看谁被谁统一。

　　毛泽东：西德人口5000万，东德只有1800万。

　　基辛格：事实上，西德也是比较强的一边。

　　毛泽东：可是两德现在统一的话，会很危险。

　　基辛格：我们也赞成两德统一。可是，如果现在要统一的话，苏联会动武干涉。无论如何。美国是支持两德统一的。

　　毛泽东：我们也同意，你们，跟我们。

　　基辛格：我们也不怕统一后的德国，可是，只有先削弱苏联在欧洲的势力，才能谈统一。

　　毛泽东：不打一仗，苏联势力是不会减弱的。

　　基辛格：是啊，所以时机很重要，偏倔在水门案期间我们没有行动的立场，所以在政策上才要略作调整。

　　毛泽东：水门案好像没必要搞成那个样子嘛。

　　基辛格：真是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唐小姐表示听不懂），搞成那样子真是不可原谅。本来只是一桩小事情，却给一群短视近利的家伙搞成全国性的、国际性的悲剧。尼克松总统是个好总统，（毛主席点头赞同）我现在还时常跟他联络。

　　毛泽东：请代我同尼克松先生致意。

　　基辛格：我回国就会跟他打电话。

　　毛泽东：那就先代我向福特总统致意，再替我同尼克松先生问好。

　　基辛格：两件事都乐意之至。

　　毛泽东：你太忙了。

　　基辛格：你觉得我出差太多啦？

　　毛泽东：我是说你太忙了，可是呢，好像你不这么忙也不成，你不忙就不成了。风雨欲来燕穿梭啊——

　　基辛格：我可得花上好几天仔细寻思这是什么意思。

　　毛泽东：天下不太平，风雨——暴风雨——欲来，风雨渐渐逼近的时候，燕子就忙起来了。

　　唐闻生：主席问我“燕子”英文怎么讲，还问我sparrow又是什么，我说那是另外一种鸟。

　　基辛格：是的。不过，我希望我们能做点儿事来阻挡暴风雨，不要像燕子对暴风雨无能为力。

　　毛泽东：该来的风雨还可以缓上一阵子，拖一下子，要完全阻挡可就难啦。

　　基辛格：所以呀，暴风雨要来之前，就要先站在最佳位置上，这可不是件小事。我同意你说风雨欲来，我们也想要把自己放在最好的位子上，不要逃避，而是要征服风雨。

　　毛泽东：敦克尔克。

　　基辛格：那不属于我们。

　　毛泽东：那样靠不住。8月间有个《纽约时报》的军事通讯员出了本书。

　　基辛格：哪一位？

　　唐闻生：（征询过在座中方人士后）我们查出来再跟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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