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87)_于正

八十七

　　云开和中平看到阿牛愣住了。中平问："管家大哥，他不就是--"

　　云开阻止他说下去，他走到阿牛身边："你怎么敢来这里，你居然还有这个胆子？"谁知阿牛忽然双脚一抖，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所有人都惊呆了。

　　下人房里阿牛躺在床上，阿桃在一边照顾着他。少棠将云开拉到一边："你们的事刚才阿桃已经跟我说了，是一场误会。"中平从旁道："三少爷，你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误会……"

　　少棠说："你们听我说，阿牛从小就有癫痫病，发作起来的时候连他自己干什么都不知道，看着也怪可怜的，玉禾说，先把他留下来，看看情况再说，假如真的不能留的话，再叫他走也不迟。"

　　中平有些为难："这……管家大哥……"

　　云开伸手一挡："三少爷已经决定了吗？"少棠说："就当给我几分面子。"云开点头："好，他可以留下。"中平从旁还有些为难："管家大哥--"

　　云开却说："辜家的财产是辜家的，三少爷都不说话，哪里轮得到我们下人插嘴。"说完他看向阿牛，阿牛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他微叹口气："走吧，回去做事了。"说完带着中平离开了。

　　回廊里，云开往外走，正好玉禾过来，两个人狭路相逢。

　　云开欲避开，玉禾却拦住他："走得这么急，不会是故意想避开我吧？"云开只得道："三少奶奶。"

　　玉禾问："介不介意聊几句？"云开诧异："三少奶奶想聊什么？"玉禾问："为什么你总是要跟我作对？"云开道："我不明白三少奶奶的意思。"玉禾说："阿牛是我安排进来的，你怀疑他就是怀疑我。"云开解释说："他曾经抢劫过我们，不可靠。"玉禾却说："可是我听到的不一样，阿牛他有病，他控制不了他自己，上一次不过是意外而已，难道你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云开问："三少奶奶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我？"玉禾冷笑一声："我倒是很想相信你，我曾经也毫无保留地相信你，可是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你叫我怎么再相信你？"云开被她戳到痛处，"我无话可说。"说完他往里走去。

　　玉禾叫住他："夏云开，这是一个管家对当家主母的态度吗？"云开道："云开不敢。"玉禾说："那你说话呀--"云开仍是说："我说了无话可说，"忽然他一转态度，道，"不，我有两句话要说。"

　　玉禾有些狐疑地看了看他："说！"

　　云开道："第一，云开要告诉三少奶奶，看人要用心去看，而不是用眼睛；第二，云开知道三少奶奶已经很幸福了，那就好好珍惜吧，不要再让过去的伤口来毁灭现在的幸福，那不值得。"

　　话一说完他就离开，玉禾望着他的背影慢慢地咬住了下唇。

　　默心见腊梅进来忙问她："这都好几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到底有没有放那玩意儿？"腊梅道："天地良心，我可回回都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下药，从来没有少过。"默心诧异："那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猛地站起来，"难道被人发现了？"

　　腊梅摇摇头："不会的，要是发现了还不闹翻了天……"

　　默心疑惑："那怎么没动静，是不是那些药不对？"腊梅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全是大少奶奶您直接给我的。"默心奇怪："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文玉禾这女人的命硬，有祖宗、菩萨在暗中保佑吗？"腊梅问道："要不，再试几日看看？"默心慢慢地点了点头。

　　腊梅进厨房的时候阿桃正在炖着东西。腊梅没好气道："哟，三少奶奶又炖东西啊？"阿桃故意说："没办法，太太吩咐的，大人不吃，肚子里的小孩子也要吃。"腊梅语气微酸："哈，三少奶奶怀了孩子，连带丫鬟的口气都硬了，这叫什么？对了对了，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阿桃生气："你说谁是鸡，谁是犬……"腊梅嘴快地说："谁狗仗人势就是谁。"

　　"你--"阿桃欲还嘴，想了想，忽然一笑，"腊梅姐的口才我是自愧不如，您不在大少奶奶身边待着，老在小厨房晃荡干什么？难不成你也怀上了？"

　　腊梅脸一红："呸，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呀，是想看看炉子用完了没有，用完了，我好给我们大少奶奶炖点参汤，她最近呀，身子不好。"说着她揭开盅子看了看，趁机将指甲中的粉末倒入。

　　阿桃上前，一把将盖子盖上："才炖上，早着呢，你一个时辰后再来吧！"

　　腊梅眼一翻："神气什么呀，赶明儿个你要是让三少爷帮你怀上一个，那我就真该向你低头了。"

　　"你……你……"阿桃气结。腊梅冷笑了一声离开了。

　　阿桃气急败坏，欲追上去，忽然，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她一急，正要喊，被阿牛捂住了嘴："喂，轻点，是我--"

　　阿桃担心地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阿牛笑眯眯道："我想你呀--"阿桃说道："昨晚一宿还折腾不够呀？"阿牛调笑地问："你够了吗？"阿桃打了他一下："死鬼，这种地方，拉拉扯扯的，小心丢饭碗。"阿牛却说："只要跟你在一起，丢了饭碗也值得。"阿桃羞得转过身去："不理你了。"

　　说着她往外走去，却被阿牛一把拉住："阿桃，我们得赶紧怀一个孩子，有了孩子，我们的事我爹才不会反对。"阿桃叹气："这种事又不是我想有就能有的，要靠祖宗靠老天保佑。"

　　阿牛拿起火上的炖品端到阿桃面前："还有这个--"

　　阿桃忙说："不行不行，这几天我一直偷喝三少奶奶的燕窝人参汤，要说她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她不说是大度，我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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