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敌(73)_徐纪周

七十三

　　老六脸色发红，头上直冒虚汗，嘴硬着：“我没事，就是身上有点冷。”

　　艾迪生一摸他脑门，烫得吓人：“发烧了。”

　　“没事，真没事。”老六问，“哥，这么大个地方，咱到哪儿去找他们啊？”

　　艾迪生寻思着，无意中看到对面的酒楼。大厅里，水箱中的海鱼悠闲地游来游去。他忽然来了主意。

　　艾迪生和老六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勃北市最大的一个水产市场，他们目光游走在在水池里，显然在寻找着什么。

　　摊主看看二人，问：“老板，想要点什么？我这儿海货是最全的！”

　　艾迪生抬起头，问：“河豚，你这儿有吗？”

　　“什，什么？”摊主以为自己听错了。

　　“河豚！”艾迪生不耐烦地用手比划了一下，“有吗？”

　　摊主错愕地看着来人：“您不是拿我打岔呢吧？想自杀上吊抹脖子跳海，都成！别上这儿找不自在啊！”

　　老六刚要抢白，一下子被艾迪生拽走了。

　　两人在水产市场转了一圈，没什么收获。艾迪生又领着老六来到一处渔船码头。

　　码头上，几个渔民正在往岸上卸鱼。艾迪生掏出根烟，递给为首的一条汉子，随手帮他点上：“大哥，今儿收成不错吧？”

　　汉子吸了一口，说：“还成吧。”

　　艾迪生小心地问：“您这儿平时有没有河豚打上来？”

　　汉子吐出烟圈：“河豚？那玩意饭馆不让做，也没人收，我们一般捞上来也就扔了。”

　　艾迪生见他并不说实情，将整包烟都塞过去，说：“我诚心想要，在哪儿能找到？”

　　汉子捏着烟，面上没有变化，嘴却软了：“我们这一片，也就黑三好捞那玩意儿。”

　　艾迪生急忙问：“他在哪儿？”

　　汉子用手一指：“往前走，看见编号096的船，就是他的。”

　　艾迪生谢过汉子，带着老六，顺着汉子指的方向找了过去。

　　096的渔船上，一个三十五六岁年纪、长得黝黑结实的壮汉正独自蹲在甲板上拾掇渔网。看见艾迪生踩着踏板上了船，他停下手头的工作，问：“找谁啊你？”

　　“您是黑三大哥？”

　　黑三眼睛一斜，打量着艾迪生：“有事吗？”

　　艾迪生在他面前蹲下，说：“想找您买点海货。”

　　“想要什么？”

　　艾迪生压低声音：“河豚。”

　　黑三一愣，仰起脸，瞅着他，说：“没有，上别处找去。”

　　“别处都说，就您才有。”

　　黑三急了：“谁说的！谁说的你找谁要去！”

　　艾迪生并不着急，说：“大哥，货卖识家，我既然敢买，就肯定收拾得了。”

　　黑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呦呵！那河豚可不是什么人都配吃的，贪图嘴馋丢了命的，数都数不过来！”

　　艾迪生头头是道：“光嘴馋自然不行，还要心细。得把那鱼腹内脏拣干净，然后用油煎，在吃鱼前还要烧一锅‘芦根汤’以备解毒。”

　　黑三斜着眼睛瞟着他，并不说话。

　　艾迪生见黑三有些被说动了，问：“能卖了吗？”

　　黑三语气缓了下来：“兄弟，说得出来不一定做得出来，要真是我卖出去的河豚吃死了人，我夜里睡觉都不安宁。你要只是想饱口福，我告诉你个地方，到那儿就说我让你去的。”

　　“谢谢大哥！”

　　黑三凑到艾迪生面前，小声说道：“中山大道，怡海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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