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祭(52)_翟恩猛

赎姥姥2

　　风丫怀孕，专馋海参。馋得叭叭掉眼泪。三鬼答应到市场把日本自行车卖了给她解馋。风丫跟姥姥折腾大半夜没睡。她半闭着眼睛，连连打着大哈欠，坚决跟三鬼去车市。困也跟你去嘛！哎呀妈呀，真困。三鬼说卖完车子回来的路上就买海参，到家就做。风丫连连打哈欠说，不嘛！我等不及嘛！再说了，弄回家能就我自己吃呀？叫妈知道了多不好？继续打哈欠。三鬼也打个大哈欠说，那你就跟我去。车市人多，别挤了我女儿，你呆在旁边的小饭店里等我。风丫坐在车市旁边的一家小饭店里等三鬼，见人家吃好的馋得受不了，先要了一盘海参。瞅着不吃。等三鬼来。瞅着不吃太残酷，先吃一小口，再吃一一口，干脆全吃了。三鬼的日本车卖得特顺，到车市就被一对夫妻买走。三鬼收了钱刚要往小饭店跑，大闹骑摩托奔来问车子卖没？三鬼说卖了。大闹说把钱给我。没等三鬼反应过来大闹已经夺了钱没影了。三鬼正发傻，又被警察带走了。他买的日本车是人家偷的。

　　风丫吃了一盘海参，没够，又要了一盘。她盼三鬼来结账。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三猴子扶着姥姥走过来。大闹把一大叠钱给三猴子说数数。三猴子说跟大经理办事还能错？把钱揣起来抹身就走。正好二魔骑三轮车过来，大闹把姥姥扶上三轮车。让二魔把姥姥送回家，告诉他回家对妈说是你拉姥姥逛街去了。二魔骑三轮走了。大闹几步追上三猴子抡拳就打。三猴子很顽强，两手抱着头不喊不叫也不反抗，只是逮着机会爬起来就跑。跑一步是一步。三猴子鼻青脸肿，嘴唇子翻翻着，眼睛像熊猫。大闹对三猴子说谢谢啊？三猴子离拉歪斜地走了。走了一段回头看看，吐了一口血说，他姥姥的，挨顿揍就得三千块钱！上哪儿找这好事！

　　谢天红坐炕上呼天号地，没两天的工夫就丢两回，这可咋整哎！香雨呀！姐可冤枉你啦！姐就是给你下跪，叩头也……她突然停下来侧着耳朵听。二魔扶姥姥进来了，妈，姥姥回来了。我拉姥姥逛街去了。谢天红跳起来大骂，我整你个死娘的！你拉姥姥逛街咋不说一声？二魔说，妈，我不是少半个心眼吗？谢天红举手要打，看不清，怕打了母亲，就举着手想像爷爷那样听清了位置再打。二魔已经抹身往出跑，他急着找大哥说扣车罚款的事，跑到门口一回头见妈还举着手，又跑回来说，妈，我走了，你把手放下吧。

　　林香雪一口答应二魔扣车罚款和三鬼倒卖车子的事包在她身上。大闹便带母亲上医院看眼睛，让二魔看姥姥。谢天红根本不想看眼睛，她想到医院给香雨下跪，就跟大闹走了。他们走后，二魔就让姥姥去了二舅家。这件事让谢天红悔恨终生。一年后谢天红家动迁，搬进了两室半新楼，谢天红却空着半室房间什么也不让放。大闹说我到香雪那住，二魔和腊梅住小卖店，三鬼和风丫一个屋，你和爹一个屋，这屋还留给谁？老盼着动迁，真动迁了咋还老是不高兴呢？谢天红操起帚扫把就抡大闹。终于把大闹抡明白了，停停停停！我猜到了。妈是想，姥姥要是活着，这半室房间给姥姥住正好，是吧？谢天红突然大哭起来。

　　谢天红和大闹刚走，姥姥夹着一双鞋要回梨花峪。二魔，问回梨花峪？回梨花峪干啥呀姥？梨花说哟，你妈临走没跟你说呀？今儿个你大舅和桑葚拜堂成亲，姥姥不在他们给谁磕头成亲哪？姥姥得急溜走。二魔说，大闹叫我看住你姥。不叫你走姥。怕走丢了姥。梨花拉过二魔对他耳朵说，二魔呀，姥姥回老家还有件事呐，姥姥要找腊梅，问问她乐不乐意跟你处对象。二魔一下子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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