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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10、女人压根儿不是冲锋陷阵的品种

  下午四点。股市刚收,李梅就匆匆走出大门,往杨丹公司赶。

  杨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李梅带着一阵风刚进门,就拉她往外走。李梅被带到一家造型设计店,有点摸不着头脑,来这儿干吗?一会儿还得见客户呢。杨丹说为的就是见客户。李梅半信半疑进了门,立刻被年轻的男造型师和几个小工团团围住,七手八脚一阵忙碌,要对她改头换面。李梅不习惯被这么多人侍候,窘迫地看着杨丹。杨丹笑着上下打量,不时点头。

  李梅焕然一新地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新形象,还真有点不敢相认,颇有惊艳之感。杨丹满意地夸赞,太好了!一个强悍的职业女性瞬间脱颖而出。这就是你以后的形象定位,到我这里来,你得从外到内慢慢蜕变,最后才能成“精”。李梅担心她这样回家非把郭洋和小洋吓着不可。杨丹笑了,他们也得慢慢适应你的新角色和新形象。说完一挥手:“下一站——服装公司!”

  高档进口品牌服装店的橱窗琳琅满目,灯火辉煌。杨丹指着橱窗里陈设的样品给李梅看,认为这个品牌特别适合她,职业女性的干练中透着浓郁的温馨和娇媚气息,挺有味道。李梅忑忐,这地方的衣服她根本消费不起。

  杨丹不由分说推着李梅往里走,让她尽管挑,算工作服。几个店员殷勤地迎了上来,李梅突然发现有钱的感觉真不错。

  李梅换了个人,精神抖擞、气势逼人,和杨丹一起陪客户吃饭,喝酒,谈生意,颇有点先声夺人的意思。但是这场谈判并不顺利,杨丹坚持预付一年的租金。客户嫌一年太多,店铺租金本来就高,一次性必须交一年租金的规定这么死,有点消化不了。能不能在时间长度上、或者缴费数量上灵活一点、宽限一下?

  杨丹寸步不让,说预付一年这条不能再让了,否则租金优惠免谈!您在北京要是能找到第二个像我这样的地方,那我二话不说就答应您的条件。李梅也溜缝儿:“是啊,黄金地段,条件这么好的商铺您不那么好找,再说,同等条件的商铺里我们的租金并不是最高的。您可以再打听打听……”

  客户为难地说,得回去考虑一下。杨丹放不下架子,气氛有点僵。李梅连忙笑着圆场,对客户表示,希望多一些您这样有实力的商户来加盟,强强联手。还建议留个缓冲期,大家再考虑考虑,另约时间再谈。客户就坡下驴,缓和态度,提出预付半年租金,李梅马上表示,一定会考虑,也请对方全面评估这里的自然条件,大家都别错过了好机会。

  送走客户,李梅劝杨丹降低入驻门槛,留住有意向的客户,杨丹着急回款,担心降一个,就会有一堆跟着往下降,不同意让步。

  李梅知道,越是急着回收,资金越难回收,恶性循环,劳而无功。杨丹认死理儿,让李梅赶紧想辙,“我相信你的智慧,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李梅说可惜咱俩三缺一。杨丹斩钉截铁,“两个也得上!咱俩已然上了一条船了,而且还是顶风行船,不进则退。”

  李梅背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地回到家,郭洋和李刚都愣了,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叹“哇噢!”郭洋故意问,谁家的丫头这么新潮前卫呀?李刚赞叹姐姐今天太牛了!李梅暂时忘了烦恼,原地展示一圈,让他们给评价评价。李刚由衷夸奖,没想到姐姐还是个多面女郎,可塑性极强。郭洋不阴不阳地接茬儿,女人都是变脸高手,变身当然也有一套啦。他怀疑地打量李梅,杨丹让你兼的到底是什么职呀?这么注重外表?看这身打扮十分可疑。

  “讨厌!在生意场上穿着讲究点,不仅代表你供职企业的形象,也能反映出自己的修养、品味和能力,更是对别人的尊重。”李梅照镜子自我欣赏着。

  李刚拍马屁:“姐,你穿成这样,确实看着品味不俗,我更尊重你了!”

  郭洋故意夸张地凑到李梅跟前抽了抽鼻子:“哟,还喝酒了。”

  李梅不好意思:“一点点,红的。”

  “不是见客户吗?还陪酒?越听越可疑。”

  “这叫应酬,和你以前聚众狂饮、经常晚归的性质完全一样,为什么只许你喝,不许我喝?自己漫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什么逻辑呀?今天咱俩终于在这事上实现了男女平等,扯平了!”

  “啊,这就叫平等啊?事事都讲男女平等,那不乱套了么?我们男人站着解手,你们女人是不是也强烈呼吁在这事上平等啊?”

  “有什么呀?国外家庭不是早就有规定丈夫必须坐着解决的么?只要真心想平等,怎么都能做到。”李梅咄咄逼人。

  “嘿!梅子,你今儿气场空前强大呀!迸发出一股浓烈的杨丹味儿。”

  “杨丹什么味儿啊?”

  郭洋懒洋洋地转身走开:“荷尔蒙变异味儿呗!”

  李刚压低声音提醒:“姐,你太张扬了吧?姐夫八成自尊心受到伤害了。”

  “谁叫他先挑衅的?”

  李刚困惑地问姐姐:“是不是两口子一说话就得老抬杠啊?”

  李梅没防备,有点难为情地笑:“啊?不是,闹着玩儿呢。”

  李梅洗完澡,坐在梳妆台边抹护肤品,郭洋在一边打量,问她从头到脚这一身花了多少银子呀?李梅说可能不少,杨丹出钱,算工作服。郭洋感叹,这女人一下海,劳保就是比男的好。今天见的是什么客户呀?都是资产阶级吧?

  李梅回答,都是有钱人。郭洋又问工作环境和证券公司差别很大,你适应吗?李梅想了想,还行。郭洋不阴不阳地扔出一句,看来人对腐败的适应程度就是比适应吃苦的速度快,给你一句忠告:时刻把持住自己呀!李梅乐了,你担心我腐化变质呀?郭洋说,咱俩是夫妻,你变质了,我当然有责任了,我不担心就是失职。李梅收拾完了,爬上床,让郭洋把心放肚里,从前什么样,今后她还什么样,这就叫过硬的品质和修养,懂么?郭洋不以为然:

  “这年头诱惑太多,腐败攻势太强大,修养和品质已经不堪一击,何况你平时没见过那些场面,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我怕你一失足真就成千古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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