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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这东西有何用?”

  “这本是为了进免手出汗之后刀子脱手而做的防护,并无特别之处,但奇就奇在所有从刺客手上拿到的刀子,我们发现在这白布之下的刀柄上,都被磨出了一块痕迹。”

  “嗯?什么意思?”

  “就是说,刀柄上原来可能另有标记,但是为了不暴露身分,刺客们就把标记除去,再用白布裹上,以掩人耳目。”

  岳郁庭看了那刀柄半天,“那这上面原来会是什么标记?”

  “这个……微臣还在调香之中。”

  他看向始终皱着眉若有所思的楚澜光。

  “你有什么高见?”

  “这刀柄……微臣似乎在哪里见过。”他握着刀柄看了半晌,“但标记既然已经被除掉,微臣也不好妄言推侧。”

  “说!现在已经是性命彼关之对,你们一个个再吞吞吐吐地推楼下去,太子的性命都难保了!”岳郁庭火冒三丈。

  楚澜光只好躬身回答,“陛下,微臣儿对生活在忻州,那里与施南比邻,常见两国人民往来。微臣似乎曾经见过施南的刀客佩带这种在刀柄上刻着名字的刀。据说是刀客们怕自己有朝一日惨遭横祸,掩埋尸首的人不知他们的身分姓名,无碑可立,所以才有了这个惯

  倒。”

  “施南?”他惊诧不已,“不会吧,微尘就是要嫁到施南去,他们为什么要在这对动手?夏何况,是在我们苎萝的土地上?”

  “所以,微臣说这是妄言……”

  “的确是妄言。”郭尚旗突然开口道:“微臣觉得这不可能。楚大人只是一时臆侧,陛下不必当真。刺客行动极为诡秘退速,对地形了若指掌,微臣猜侧这群人很有可能是苎萝人,已在全力搜捕了。”

  楚澜光心中一惊。按照岳郁庭平时的思路,此时肯定就会勃然大怒,顺着他的说词去追查施南的线索了,但是如今郭尚旗句句在理,竟然把刺客的寻找方向拉回了苎萝。

  这个郭尚旗,还真是不可小的厉害人物!

  出宫时,楚澜光和郭尚旗一前一后地上马,他先笑着打招呼道:“听说郭捕头是苎萝第一种捕,此次成功救出公主殿下,圣春更隆,在下要先祝贺您了。”

  郭尚旗淡淡地说:“等我揪出那个幕后黑手,楚大人再向我祝贺也不退。只是不知到了那时,某些人是否还笑得出来。”

  一语言毕,那黑幽幽的畔子似有意无意地盯了他一眼,使他忽觉从背眷往上冒出一股凉气。

  匆匆道别后,他便往凤求凰赶去,要康种更加谨慎,提防郭尚旗。

  楚澜光快步走进凤求凰时,突然发现这里变得和以往不大一样。

  现在已经是夜幕低垂之时,往常顾客盈门的店门口,今日显得格外冷清。鸨儿过了好一阵子才跑来招呼他,却也显得笑容勉强。

  他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郭捕头昨天突然带人在这里搜查了一遍,也不说要查什么,就把客人都轰走了。虽然只上上下下转了一圈之后就撤了,但客人们被搞得人心惶惶,今天谁也不敢来了。”

  鸨儿的一番话听得楚澜光更加心惊,不禁暗自咬牙;郭尚旗,我原先是真的太低估你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告诉康大人,要他带着他的人尽快远离京城,走得越远越好。”

  楚澜光急匆匆赶回安置易微尘的小南村时,这小小的村落还一如既往的宁静,偶尔有鸡吗狗吠声响起,却让他心安了许多。因为,这代表一切正常。

  欧阳哗抱着剑坐在院子的角落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正在院中追着母鸡跑来跑去的易微尘,全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满心的焦虑紧张,在看到这幅画面时很快消退,楚澜光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你们这唱的是哪出戏?”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旁边的一个石墩上,用手时顶了一下欧阳哗。

  他板着一张脸勉强开腔,“她说你想喝粥。”

  “喝粥和这只母鸡有什么关系?”

  “她说粥里如果放个鸡蛋味道会更好,但那只母鸡不肯把蛋给她。”

  楚澜光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胯,“欧阳哗,你说笑话的本事其实很高明嘛,只是你平对太少笑了。”

  “总是笑会让我降低警觉性。”他不耐烦地誉了他一眼,“岳云霓被救走后,事情好像出了些念子。”

  “我知道,郭尚旗是个狠角色,他似乎在怀疑我,而且已查到凤求凰去了。”

  “有没有想过,您在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我这一路上都在想,但我也是最近才认识郭尚旗的,他之前不应该会特别留意我,除非,是皇上让他查我的底细……”楚澜光深蹙双眉,细细回忆着皇帝在自己面前的种种表现,“但岳郁庭对我一直很信任,没什么反常的地方……”

  “二殿下说,一切都太过正常就是反常。”他站起身,“我去巡视一下。”

  他知道欧阳哗是想给自己和易微尘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依旧坐在那里,看着她用尽全力地追着母鸡,直到她追得垂头丧气地再也不想多走一步,竞蹲在地上开始大哭。

  楚澜光急忙走过去,笑着抱住她,“抓不到一只母鸡就把你气戍这样?这有什么值得哭的?它又不是立刻就要下蛋。等它下蛋之后,你再把蛋拿走不就行了?”

  她哭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细碎的吸泣在他的胸前断断续续地逸出。

  “我只是哭自己很没用。我阻止不了际,也阻止不了一只母鸡逃走。我真的没用到了极点。在宫里的这些年,我只学会了如何伺候别人、如何卑躬屈膝、如何摸视生死、如何努才地活着,除此之外,我一无是处。”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学会如何活着可是一门大学问,我学了十几年都没有学会。以后多了一个知道怎么做的前辈,我应该感到高兴。”

  “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说笑。”易微尘用手背擦了一下满是泪痕的脸颇。“算了,我其实也想通了,你既然不想活,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大不了和你一起死就是了。人生百年,总会有死的时候,既不能同生,那就共死。”

  她的声音轻柔,但是语气却异常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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