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子纹 > 刺客娇娘 | 上页 下页


  乞儿一听,不服气的回嘴,“肚子饿为什么不是理由?!我真的好几天没有东西吃,我要银子买吃的。还有我娘病了,要看大夫,还有弟弟们……他们也在等着我带吃食回去!”

  刘昌裔坐在轮椅上,他没有太多的恻隐之心,但就是看那个仗势欺人的柳员外不顺眼,存心跟他摃上,插手管事。

  他眼也不眨,不留情的将手一挥,“何钧,带他回去。看看他所言是否属实。若是真,就给他些银子安顿一家老小;若是假,就扭送官府,要府衙严办,砍了他的双手。”

  何钧点头,就要上前把乞儿拉起。

  原本寂静的四周,开始有人嗡嗡的议论了起来。

  柳员外见众人对自己指指点点,面子有些挂不住,双手叉腰,挺了个肚子走出来,“混帐。这偷儿偷的是爷的银子,要怎么处置也是爷我说了算,凭什么让你把人带走?”

  刘昌裔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钱袋一丢。

  柳员外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一下,有些手忙脚乱的伸手要接,但那肥肿的身子不够俐落,钱袋直接掉在地上,惹来了围观人的讪笑。

  柳员外被辱,一张脸涨得通红。

  “该死的奴才,还不替爷捡起来!”恼羞成怒,柳员外只能一脚踢向一旁的家丁。

  家丁吃痛,连忙弯腰捡起。

  “银子你已拿回,”刘昌裔冷冷的嘲讽,“还想如何?”

  柳员外看着眼前带着病容的男人,觉得他有些眼熟,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但碍于众目睽睽,他不能输了气势,于是扬起头,嚣张的斥道:“笑话,大爷我要不要饶这不长眼的小子还轮不到你这废人说话。”

  听到刘昌裔被说是废人,一旁的何钧眼睛气得快要凸出来。

  刘昌裔却只是阴森森的看着柳员外,“不放人,你想如何?”

  “我……”他想要先将人打一顿泄恨,若人牙子有兴趣,这年纪的男童可以卖个不错的价钱,估计他还能赚上一笔,但这话自然不能老实说,“我的人,大爷自有打算。”

  “你的人?”刘昌裔的目光须臾不离柳员外,手稳稳的握住藏在椅下的剑。“这人我要定了,你能如何?”

  他可不介意在这个仗势欺人的柳员外脸上划上一刀,纵是夺他一命又何妨?在陈许一带,就连曲环都不会动他,更何况是个小小的员外。

  这便是拿权势压人,拥有权势很有趣,能杀人、能夺取,他既然下凡走这一遭,又得了这个身分,自是享受得心安理得。

  一瞬间对上刘昌裔森冷的眼,柳员外心中露出惧意,但仗着自己的人多,他吸了口气,一挥手,命自己的家丁一拥而上,“这家伙找死敢管闲事,给我狠狠的往死里打,看这废人以后还敢不敢──”

  柳员外的话没机会说完,因为不过才眨眼之间,一把锐利的剑已经直指他的咽喉,那锐利的剑峰,只要轻轻一挥,就能取他的项上人头,他吓白了一张脸,冷汗浮上了额头。

  他惊恐的眼对上面前一双清明的双眸,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这女人一身黑衣,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根本没看清楚,她就已经来到眼前,速度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刘昌裔心里微惊,脸上平静依然,这女人彷佛平空出现,身手令人惊艳。

  见她浑身透着寒意,他的手缓缓的从椅子下的剑移开,英雄救美的戏码见得多,今日被美人所救,他也不觉得有失颜面,反而乐在其中。

  柳员外感觉刺在脖子上的剑用力了几分,他一吃痛,剑尖已经不留情的刺进了他的肉里。

  看着柳员外颈子流下的血滴,刘昌裔嘴角轻扬。这种人他本就不屑出手,觉得辱了自己的身分,现在有人替他教训正好,但这姑娘的身分毕竟跟他不同,若真让她大庭广众之下闹事杀人……

  他看着四周,懒洋洋的开了口,“多谢姑娘相助。”

  这句谢,令聂隐娘清冷的眼底有了情绪──她竟在没有思考的情况下,直接出手相助!她是来杀人,不是来救人,她却冲动了……她垂着头,缓缓收了剑。

  柳员外一得到自由,正想要逃开,却因为双腿发软,往后一跌,摔了一大跤,两个家丁连忙一左一右的扶起他。

  聂隐娘的眼神恢复清冷,没理会柳员外可笑的软弱,径自转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原以为威震四方的刘昌裔会是个高头大马的粗人,没想到他长得斯文秀气,一身杏色常服,黑发束在脑后,脸上虽有病容,眼神却带着一股洞悉人心的超然,与她想像得截然不同。

  “营田副使──”她缓缓开了口,“刘、昌、裔。”

  刘昌裔一点也不意外她认得自己,毕竟她是来杀他的。

  阳春三月,天空满是彩霞,街上人来人往,呈现勃勃生机,但这份热闹显然没影响聂隐娘分毫。

  她身上透着杀气,原本这杀意对着柳员外,而今转向了自己……刘昌裔微扬起嘴角,淡淡的认了,“是。”

  柳员外倒抽了口冷气。

  刘昌裔?!没料到一年多未见,他竟成了这副模样,天底下谁不知道刘昌裔是掌管陈许数万大军的曲环最看中的手下。这些年来,也多亏曲环将他纳为己用,不然也没能耐立功,受朝廷重用,坐上今日的位置。

  柳员外这下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刘昌裔只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将他一家子赶出陈县。

  他的腿刹时软得似棉花,大气都不敢吭一声,连忙示意家丁扶着自己,顾不得讨公道,悄悄的溜了,就怕自己晚走一步,项上人头不保。

  刘昌裔的沉稳平静令聂隐娘有些另眼相待,但她没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既然已经露了行踪,她也不用再等。

  她挥剑而起,几乎同时间察觉到周边气息的变化,她挥剑一挡,架住了刺向她的剑,两个昂然的男子一左一右出现在眼前。

  她早该料到以刘昌裔的身分来看,不可能只带一个下人出府,是她失策,不该一时冲动在大庭广众下现身,她不该多管闲事,那柳员外想要如何欺压百姓与她无关……偏偏就是一时没管住自己。

  过了十几招,她知道这两人的身手屈于她之下,可是他们正在热闹的街上,刀剑无眼,这剑来刀往,她怕伤及无辜,所以只能被动的挡着,一边寻着较空旷处移动。

  刘昌裔坐在轮椅上,如看戏般的看着与自己两名暗卫打起来的女人。

  看出她被步步逼退,却并未使出全力,他的嘴角微扬──难不成是怕伤及无辜?这可有趣了。

  他毫不留情的伸出手将一旁的乞儿抓过来,不顾他一脸惊恐,把他推向厮杀中的三人。

  聂隐娘见状微惊,一把拉着乞儿退了一大步。若再迟一步,两个暗卫的剑就会把这小儿给劈成两半了。

  她这一分心,让其中一名暗卫刘云找到空隙,一刀就要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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