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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霍地,清脆的铃声打扰她的清静,她以为是电话声,接起来后又发觉不是;而铃声却持续响着,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是门铃的声音。

  她走到门边透过门板上的猫眼,模糊看见张玉佳的脸蛋在猫眼里幻化成大圆饼,她觉得好笑,忙拉开大门迎接。

  谁知不过眨眼的瞬间,打开的大门外根本没有张玉佳的身影;站在门口的,竟是那令人憎恨、想忘又忘不了的坏男人!

  她又窘又气地用力阖上门板,却让他一把抵住而无法成功,硬是让他挤进房里来,害她心头止不住地狂跳……

  她冷冷地问:“江先生有何贵事?”心头百感交集,她甚至不知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他,只得背过身子眼不见为净。

  不难从她僵直的背影看出她还没消气。江沧浪轻轻关上房门,凝着她的背微叹口气。“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从那天晚上离开顶楼游泳池后,一直到隔天下班前,他电话打得电话线都快烧了,她家里的回答只有一个——“不在上因此他不再做无谓的联络,决定一切等见到她的面再说。

  韩娅织不回答也不理他,事实上,她是心痛得无话可说。

  “你又来了!”憋了一天一夜的焦躁和怒意爆发出来,他就是受不了她对自己不理不睬。“为什么你有不痛快不直接找我谈,非得憋在肚子里才高兴?”

  “我没有不痛快。”她闭了闭眼,感觉眼眶发烫。“一而再发生同样的事情,我只能祝福你们。”

  “你说清楚!”他用力扳过她的肩,让她正视他的脸,却发现她紧闭双眼,连施舍他一眼都不肯。“睁开眼睛看着我,你说的'你们'是谁?”缓缓睁开泛红的眼,迷蒙的水光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还要我明说吗?我都看到了。”颤着声,她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好残忍!为什么非得再一次撕开她的伤口,让她伤痕累累的心口再次淌血?

  “你看到什么了?”废话!他当然知道她误会了什么,但他气的是她完全不相信他!“有时候亲眼所见未必是事实。”他说得好急,担心她不由分说便判他死罪。

  “不要再用这句话来搪塞我!”甩开他放在肩上的手,她再度转过身子背对他。“我已经误信你”次,上当一次就够了,我不会笨得再上第二次当!”

  江沧浪吸气再吸气,努力控制胸口翻腾的怒气。

  是,是他不好,即使想试探邱立婷深沉的心机,也该先让她知道内情;但事发突然,在那种紧张且微妙的情况之下,他根本没机会事先暗示她啊!如果他试图这么做了,邱立婷只会不断地一再故技重施,那么,将会造成他们之间更多的误会,而不是更少。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该死!她一定得这么固执吗?难道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如此轻易就被一个花痴般的邪恶女人破坏殆尽?

  不!他绝不妥协!

  “不劳你费心了,未来的董事长。”她控制不住,热烫的水珠滑下脸颊。

  “我不会成为你的阻碍,祝福你和……邱小姐共效于飞。”

  “该死的共效于飞!”他气恼得口出恶言。“你就不能听我解释清楚吗?!”

  韩娅织悸颤了下,她从不曾听他在自己面前,说过这么没修养的话。“对不起,我想休息了,麻烦你离开。”

  江沧浪懊恼地咬咬牙,伸手由背后搂紧她的纤腰,让她整个脊背紧贴自己的身躯。“不是你想的那样,邱立婷已经被我辞退了;相信我,她没有机会再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

  韩娅织结结实实地楞住了,怔仲好一会儿。她以为自己的耳朵生病了,不然怎会接收到如此神似天籁般的讯息?

  “为什么?你跟她……好亲热……在我们第一次……”结合的地方。她仍不敢轻易相信他的说辞,乏力地摇着头。

  “是我的错。”他抱得她好紧,仿佛怕她瞬间就消失了一般。“那天她偷了总经理的顶楼备份钥匙,还约了一大堆同事到顶楼游泳,一看到我就像章鱼般黏了上来,我只得将计就计,看她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你每次都这么说。”她感到鼻酸,上回他也是这么解释的。

  “是真的。”将下巴枕在她的肩窝,闻嗅她身上熟悉的馨香,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放开她。“当天在泳池的所有同事都可以作证,我没有对你说谎。”韩娅织很想相信他,但她还有心结未解。

  “你……对我隐瞒了你的真实身分。”而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笨女人。“你连最基本的坦白都做不到,教我如何相信你?”

  “你从来没问过我。”撩拨她细黑如云的发,他的唇漾起好看的弧度。“记不记得还是我向你问起,认不认为我可能是老董的儿子,当时你是怎么回答的?”

  她的心脏微微凝缩,立刻明白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我……我忘了。”

  她太自以为是,太相信自己的判断,压根儿否认这个可能,所以现在才来指责他的不是,倒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了。

  “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大掌由她的腰际往上爬,“要不要我提醒你?!”

  “不用了!”她尖锐地否决,并企图拍掉他作怪的手。“时候不早了,你该回房去休息了。”讨厌!这色痞的色心又犯了!

  “嗯哼。”他轻哼了声,拉着她往床边移动。“很抱歉,这里是我的房间。”

  “你、你说什么?”她想尖叫,想把全公司的人都叫来看这未来老板的恶德行!“你可别胡说……”她一定是作了噩梦,一定!

  “我没胡说。”他坐上床沿,顺带拉着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我的行李早就放在衣柜里了,不信你可以打开来看。”早就安排好的计划,当然不可能“突槌”,因为他不允许。

  她无法止住狂擂的心跳,一双手不知该摆哪儿好。“你为什么这么做?”

  难怪这么大的商务房只安排她一个人住进来,原来他早有壤心眼!

  摊开她细长的手指,平放在自己修长的大掌上,细细包拢五指覆盖她。“因为,我想跟你共度浪漫的七夕夜。”在她耳边吹着气,他喜欢看她无措的模样,为他。

  “七夕夜已经过了!”她紧张得胃部几乎痉挛,声音更显娇柔。

  “天还没亮呢!”他自然有他的计算方式,中原标准时间根本影响不了他的计量。“我们还有时间,度过属于我们的第一个七夕夜。”吮上她的唇,不让她问题多多地破坏气氛。

  ……

  “可是,牛郎和织女一年只见一次面哪。”激情过后,当气息逐渐回稳,她趴俯在他宽阔的胸口,思虑着令人难解的疑问。

  “难道我们一年也只能见一次面吗?”如果他们真的是牛郎织女的话,那不是太可怜了吗?

  江沧浪闭了闭眼,每每被她天马行空的问题搞得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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