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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她爱嫁给谁就去嫁给谁,干我屁事!?"凤飘鸣彻底被激怒了,他愤怒地甩开手上的报纸,站起身来往房间走去。"你去告诉她,最好她今天就给我嫁出去,大爷我心情好,铁定包个厚厚的礼金当作贺礼,省得她把人家给吃垮!"最后几句话几乎可以用咆哮来形容了。

  林金莲睨着他的身影进了房,她满意地勾起唇微笑。

  哟!还说什么随暖暖嫁人去?依她看,这儿子分明就是嘴硬,瞧,他不是气得快"花轰"了吗?嘻!

  哎——世界真美好啊,美得令她都想唱歌了呢!她得记得跟"洋芋片"随时保持联络,这会儿不下猛药是不行了——

  回到台北以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只能以"战战兢兢"四个字来形容。

  虽然两个人每天还是一起吃、一起睡、一起活动,可是谁都没敢把母亲对自己说的话摊开来跟对方说,讲得难听点就是"各怀鬼胎",仿佛一旦说了开来,眼前假面的和谐景象便会在一夕之间崩解。

  这晚两人在客厅里看光碟,看没十分钟,电话便响了起来,凤飘鸣想都没想便一手接起电话。

  "凤飘鸣。"直觉是自己的电话,他报出名字。

  "请问官暧暖在吗?"一个爽朗的男声由话筒里传出,没有丝毫犹豫。

  凤飘鸣顿了顿。"哪位?"电话线接错了吗?他微蹙起眉看向官暖暖,而原本在看电视的官暖暧,也因他莫名其妙投射过来的视线而转头看向他。

  "暖暖,我找官暖暖。"男子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一次。

  "你的。"凤飘鸣没有再多话,把话筒丢到官暖嗳的腿上。

  官暖暖看了他一眼,才小心地拿起话筒答腔。"我是官暧暖。"

  "是我啦,杨誉翩。"杨誉翩在电话的另一头喳呼着,听起来心情很不错。

  "是你?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电话?"还好死不死地被飘哥哥接到,真倒霉!

  "当然是有内线消息嘛!"杨誉翩故意吊她胃口。"喂,你飘哥哥接的?他不高兴啦?"语落,伴随着一声笑。

  "神经!"官暖暖压根儿没打算回答他的问话,但仍忍不住笑骂了声。

  "叹,这你就不懂了,早说过你不了解男人的嘛!"杨誉翩说着说着兴致都来了。"他呢,要是生气了,就表示他心里还满在意你的;反之,他要是一脸无所谓的话,你恐怕就惨了。"最后还故意叹了口气。

  "怎么说?"她隐约明白杨誉翩的意思,但她还是开口问了。

  "这么说吧,要是他一点都不在意别的男人打电话给你,那么我以小学同学的立场劝告你,你还是另外找个人嫁了吧!"天地良心,他可不是故意离间人家小俩口的感情,更不是故意破坏凤姨的心愿,只因他实在是不想看同学在情海里沉沦啊!

  "这样啊……"她偷觑了凤飘鸣一眼,发现他瞬也不瞬地盯着电视,完全没注意到她在跟谁讲电话,心情霎时快速地往下滑。 "我懂。"

  她长大了,总要试着接受某些无法接受的事实,因为她不再是无忧无虑的青春少女,经过这些时日的磨练,她明白以前自己故意装作不懂的事,也到了应该正视的时候……

  "叹,心情不要转变得那么快嘛!"杨誉翩虽然是个大男孩,但并不表示他不细心,他敏感地发觉官暖暧情绪的转变。"要不要出来玩?"

  "出去玩?现在?"她抬头看向挂钟,没看到凤飘鸣拿着遥控器的手震了下。"别闹了,现在都九点多了。"

  "说你是土包子,你还真是个乡巴佬。"杨誉翩大剌刺地取笑她,企图让她的心情振奋些。"台北的夜生活才精采咧!别说你不敢来,难不成你还怕你的飘哥哥不高兴吗?"就是要他不高兴,那才有得玩嘛!

  "你……我才不怕呢!"不愿像个透明人般被看得一清二楚,她逞强地回嘴,小心翼翼地又偷觑了凤飘鸣一眼。

  凤飘鸣看着电视动也没动,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谈话内容,官暖暖的心瞬间DOWN到谷底。

  "不怕就来啊!"杨誉翩极力鼓吹着。"你来嘛,我介绍我女朋友给你认识,我就在附近,五分钟后去接你好不好?"

  "五分钟?我……"她咬了咬唇,将话筒推开了些。"飘哥哥,我可以……跟朋友出去玩吗?"她把视线转向凤飘鸣问道。

  "去啊,记得叫他送你回来。"凤飘鸣维持原有姿势,平声地答允。

  "喔……"官暖暖颤抖地将话筒重新贴回耳翼,她力持平稳地说:"小杨,我马上下楼。"她挂上电话,跑回房间火速地换了件衣服,拎起钥匙便头也不回地往门外冲,连多看一眼凤飘鸣的勇气都没有。

  其实听了杨誉翩的话,她知道自己多少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她想赌自己在飘哥哥心里是不是还占有那么一小丁点的分量……

  当然,她不意外地得到一个令人心碎的答案,她放弃电梯,脚步紊乱地踩着阶梯,因为她不能让自己有思考的空间,不然她会心碎而死。最后,她狼狈地哭坐在二楼的楼梯间,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力量——

  凤飘鸣呆坐着,电视画面一幕幕闪过,他却茫然地不知它到底在演些什么。

  你都不知道人家暖暖有多抢手,你动作再不快点,早晚被人给抢走!不期然地,母亲的话跃人他空茫的脑袋,他轻轻震了下,低下头把脸庞深深地、深深地埋进放在大腿上的手掌里她的男朋友叫什么?小洋?叫得还真亲热!

  不只在村子里,现在连在台北都有人开始行动了;这对他而言不啻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终于有人愿意大发慈悲,把从小黏他黏到大的麦芽糖从他身上拔走,他就要如愿地解脱了,这时候是不是要开瓶酒来庆祝呢?心动不如马上行动!他抓起外套,搭电梯冲到地下室,开着车直奔酒吧,却不意在酒吧里遇见三个死党——邵慕风、雷飒和谷胤扬,三人的脸色摆明了没好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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