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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静是属于阳光型的女孩,像她这种本身辐射很强的人,原本就很难令人忽略她的存在。

  “哦!谢谢!”左静露出一口白牙。“快过年了,打算到哪儿去玩?”她知道很多人都有利用年假去国外度假的习惯,所以随口问道。

  “没有,可能回屏东陪我妈妈。”她很高兴左静并没有询问她刚才所听到的一些谎言,不自觉地想跟她多聊两句。

  “屏东?那是个好地方。”左静称赞道。

  “你去过?”去过的人才知道它的好。

  “没有,可是我听朋友提起过。”左静坦白地承认。

  “想不想到屏东看一看?”巧侬冲动地问了一句。

  左静挑了挑眉,随即展开笑靥。“好呀!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去打扰你。”

  “别这么说,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巧侬真心地说。

  “谢谢你!”左静临走前拍拍她的肩膀。“别在意那些三姑六婆说的话,人生嘛!不过短短数十年,活得心安理得就好,管别人怎么想去!”

  巧侬站在洗手台前,心存感激地望着左静洒脱的背影逐渐远去──

  ***

  欧南靖吃完晚饭便窝进书房上网,顺便了解全球经济情势;骆巧侬收拾好餐桌上的碗筷,拿进厨房清洗。

  下午在洗手间听到的那席话,像颗灌了水泥的铅球压在她心头,沉甸甸的阴霾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挥之不去。

  她早了解自己与欧南靖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却故意忽视心中叫嚣的自卑,维持与他和平相处的假象;她努力地说服自己,告诉自己之所以会跟他同住,纯粹是为了赚取更多的外快,绝不是贪图什么她不应得的感情,然而即便是如此催眠自己,却仍无法抹去心中对他产生的那份悸动与依赖。

  她知道欧南靖对她好,就因为他对她好,使她轻而易举地想依赖他,攀附着他,让长久以来压迫在自己肩上的重担有了依附的对象,使她对未来有了些许的梦想,可是一旦知道了她所背负的重担,又有谁肯心甘情愿地为她卸下?更遑论是否真的有能力为她顶下这千斤的麻烦?

  甩去脑中烦人的思绪,泡了杯浓郁的咖啡,正想端到书房陪欧南靖看书,不料此时门铃声大──

  巧侬连忙放下刚泡好的热咖啡跑去开门,门一打开,发现门外站着一男一女,老先生看起来有点眼熟,而中年妇女她则没有任何印象。

  “请问您──”

  “南靖那小兔崽子不在吗?”老先生的声音苍劲有力,很不客气地将巧侬由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老谋深算的眼眸像在算计着什么。

  “请进,他在书房,我马上去叫他下来。”会叫欧南靖“小兔崽子”的人,应该是他的长辈吧?骆巧侬费力地在深锁的记忆库里搜寻,却说不出那第一眼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爷爷,大姑,你们怎么跑到台湾来了?”听完巧侬的叙述,欧南靖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地冲到一楼客厅。

  “五分钟,小子,你的动作变慢了。”欧志清气定神闲地盯着手上的镶钻劳力士骨董表,锐眼一瞪,没把欧南靖的关心放在眼里。

  这是他们祖孙俩在加拿大时最常玩的游戏,由某个定点到另一个定点,看谁能以最快的时间到达,并以突破自己原来创下的分秒为最大乐趣。

  “爷爷!”欧南靖没理会老顽童的无理头,转身询问欧美雪。“大姑,什么事这么重要,要你们由加拿大飞到台湾来?”

  这两个人老窝在加拿大,除非不得已,不然他们怎么肯移樽就驾地转移阵地,跑到台湾来找他,他可不信什么思念他跟陆澈才飞来的理由。

  只见欧美雪老泪纵横,一发不可收拾。

  这下子欧南靖可慌了手脚,女人的眼泪最难应付,尤其是老女人的眼泪,那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欧志清睨了眼大女儿,这才叹了口气。“还不是为了阿澈他老爸。”

  “大姑丈?他怎么了?”大姑丈他人不是好好地在加拿大养尊处优?大姑干什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怪吓人的。

  骆巧侬跟着欧南靖走下楼,由欧南靖的称呼,她终于明了了欧志清的身份,心想老人家不适合咖啡那种刺激性的饮料,所以体贴地为两人泡了两杯清茶,端了出来,安静地放在两人面前。

  欧志清两只眼睛骨碌碌地盯着骆巧侬的一举一动,老花眼镜巧妙地隐去眼瞳中闪现的满意光芒。

  “南靖,你大姑丈他……曹医生说他撑不过半年……”欧美雪掏出手帕拭泪,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撑不过半年?大姑,你可不可以说得清楚一点?”这无疑是丢掷出一颗手榴弹,欧南靖艰涩地吞了口口水,问得小心翼翼。

  “是癌症。”欧志清终于还是替欧美雪把话说完。

  “不会吧!我要离开台湾之前,大姑丈还面色红润、满脸红光,一点都看不出来已是五十多岁的人,怎么才短短一个多月,就说他撑不过半年?”这事肯定有古怪!

  欧志清轻咳两声。“医学报告都出来了,还骗得了人吗?”

  欧南靖狐疑地盯着眼前两位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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