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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就剩我跟弟弟;我们俩都忙,没什么时间凑在一块儿吃饭,更别提开伙了。”施呈勋随口应道,想不到两老的眼神立刻变了。

  四颗老眼漾起可疑的晶光,“水汪汪”地瞅着他瞧,瞧得他是鸡皮疙瘩乱窜,浑身发麻地一阵哆嗉。

  傅雁南怔仲了下,心里还算计着这顿伙食费,听他这么一说,心头不由得罪恶感丛生——或许他品尝的不止是家常菜,而是“家”的感觉,这教她怎好意思跟他收费?

  伤脑筋,那种心情是……无价啊!

  “小老弟,你要是喜欢我们家婆子煮的菜,以后就常到家里来,老子我绝对展开双臂欢迎你!”傅老爹两眼一泡泪,忘情地拍打他的肩,差点没将他的身子给打偏了。

  “嘿啦,把我们家当自己家,不用客气嘿!”

  “对对对……当自己家,常来,常来啦!”

  施呈勋胸口一阵热,感动得莫名其妙。或许是太久不曾享受到家庭的温暖,傅家两老的热情让他全然无力招架,他扬起嘴角,重重地点了下头。

  而傅雁南睨着两老的热情,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如果他真能在她家里找到“家”的温暖,而老爸老妈又不反对,反正买菜花的也不是她的钱,Who cares?

  隔两天的假日,和新社区谈妥几桩获利不差的买卖,施呈勋开着车路经傅家附近,思绪百转千回后,终于将开过头的车子回转,决定到傅家叨扰一顿午餐。

  傅老爹和傅妈妈可乐了,热情地招呼他吃饭,吃完饭还喝了老人茶,两老这才甘愿地回房午睡,将傅雁南和施呈勋扔在客厅里独处。

  傅雁南将碗盘洗好,一走出客厅发现他早已脱了室内鞋、卷起袖子,光着一双大脚丫在后院里以浇花用的水龙头汲水,旁边杵着等待清洗的拖把,客厅里的地板倒是光亮许多。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他好一会儿,才缓缓拉开落地窗,一双素足踏进庭院,轻巧地趿上后院拖鞋。

  “你倒挺自动自发的嘛!”她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后说道。

  “你忙完啦?”施呈勋关掉水龙头,咧开嘴露出白亮的牙。“无功不受禄,平白无故到你家打扰,自然得帮点忙,不然还真不好意思。”

  “哟!平常看你吼人气势挺旺的。怎么今天如此卑微?”傅雁南抚着胸口,一副狠狠被吓到的模样。

  “你……”闭了闭眼,他懊恼地低咒。“那是工作上需要好吗?你也知道那几个家伙皮得要死,你以为我爱喔?靠!”

  原以为她是个性子恬静的女人,没想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在与她有些许工作之外的接触之后,他彻底明白之前的一切全是幻觉。

  “喏,不就又来了?”她对于他的某些“特殊用语”颇有微词,即使跟着傅老爹学技术时,从小到大可说是耳热能详,她还是不以为然。

  “什么又来了?”他有说错什么吗?

  翻翻白眼,她往旁边移动一步。“你不是叫我‘靠’边站?”她满脸无辜。

  施呈勋呆愣两秒,终于弄懂她的意思。

  “我的老天!那是‘习惯用语’,没特别意思。”他尴尬地指了指庭院角落的大榕树,转移话题。“那棵榕树好大,种很久了吧?”

  “既然没特别的意思,能不说就别说了。”这男人拗得真硬。冷觑着他的尴尬,但她也不再咄咄逼人,配合地将注意力转到大榕树上。“我出生时它好像就这么大了,过了二十几年,看起来还是这么大。”即使伸长手臂、踮高脚尖,她还是连榕树的枝丫都勾不到。

  “要过去看一下吗?”她抬起下颚、眼儿一勾,问道。

  施呈勋莫名地胸口一荡——那狐媚的眼像会勾人似的,害他神经质地心惊肉跳,心脏差点没从喉管里蹦出来!

  没注意他冒出冷汗,她率先往榕树走去,边走边向他叙述那棵榕树曾伴随她成长的“丰功伟业”。

  “小时候我爸还在树枝上弄了个秋千,到我高中时坏了,索性就把它拆了。”小手摸上树干,她的神情变得好生柔和,柔得几乎要掐出水来。“以前学技术,没做好或犯了错被责骂之后,我总会在秋千上坐好久,它被拆掉时我还躲在房里偷哭牙几天泥!”

  “哭?你?”跟在她身后的施呈勋,脑子里自动勾勒出她梨花带雨的娇靥,没来由地胸口一拧,感觉像被狠狠揍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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