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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盛清霄无奈地摇摇头,最后轻叹一声笑道:“罢了,这是师兄的私事,我不便多过问,总之,这回盛清崇、盛子骏他们二人所做的事实在过分,只是还请师兄看在我的面子上,稍加忍耐些日子,父皇他……来日无多,时间应该就在最近这段日子,待他离世后,一切朝野动荡殽乱皆平定之后,我自会替师兄平反。”

  绝不让他背负着背弃大盛的耻辱罪名的!

  “你素来有主意,”皇甫殇对他的要求也不说好与不好,只是淡淡地启唇提醒他,“但我必须提醒你,越到最后关头越不能掉以轻心,万事务必小心,否则一着棋错,全盘皆输,这道理,想必你懂得的。”

  盛清霄微微一笑,背着手从书案后起身看他,似笑非笑地回答,“师兄,你当我是如他们那般轻率鲁莽的蠢笨东西吗?该是我的东西,我便会牢牢掌握住,绝不会让人从我手头上夺去!”

  他早已由父皇身边伺候的太监那儿得知,父皇数日前已召大臣进宫立遗诏,而那遗诏上的帝位继承人正是他盛清霄,待他登上帝位,他会一个一个教训那些觊觎他皇位的不安分家伙,让他们为现在所做的愚蠢挑衅事儿一一付出代价!

  “如此便好,那么我便在此地独饮南酒,静看皇城风云起。”皇甫殇从长榻上起身,慢慢来到窗前,静静眺望着窗外远方景色对他如此说道。

  远处云层涌动,如他所说的,大风骤然刮起,那一直压抑、隐藏在皇城底下的暗流已开始汹涌流动,逐渐扰乱了原本该平静、稳定的局面。

  卧床休养了几日,这夜饮了药之后,趁着身体、精神状况不错,马兰眉要求一直负责照顾她的小灵,搀扶着她来到院外附近的月荷池边散心观景,让久躺卧床、躺得浑身僵硬的她可以活动一下身子。

  池旁,木芙蓉盛开,娇嫩的艳白粉色花瓣随着夜风徐徐吹飞飘落,染了一池红云飘然,于静夜里绽散着惑人的淡雅花香,教人闻之不由得心醉。

  忽然,池边刮起了一阵微凉秋风,虽不是很强,却不是伤势才半好的她能够承受的。

  “小姐,我去帮你取披风来。”小灵见状,主动要求表示回房去替她取披风,“这儿风大,小姐身子才刚好些,可不能又吹风着了凉,你在这观景亭里稍坐,我去去就来。”

  话落,她便急匆匆地回房去取披风了。

  许是心中有事烦扰,马兰眉对她这提议并没有反对,按照她所交代的坐在池边的观景亭里等她。

  不知过了多久,马兰眉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身后缓缓接近,接着,一件温暖宽大的黑貂披风轻披到她肩上,她直觉以为是那为她去取披风的小灵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她微微弯唇,含笑回头望去,“该不会你是用跑的回去拿吧?”

  可当她看清身后来人容貌后,却愕然发现那人竟是令她这几日寝食不安、心绪紊乱烦躁的罪魁祸首——皇甫殇。

  “怎么是你?”她一愣,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为何不是我?”皇甫殇却噙着抹浅笑反问她,伸手替她将身上披风系好,“本是想睡前去你院子里看看你,却在半路上遇见了照顾你的丫头,她道你人在这儿,我便顺路过来瞧瞧。”

  系好披风,他抚了抚她的脸颊,以手感受她脸上的温度。

  幸好,尚不是太凉。

  确定她安好后,他才开口道:“夜里这般寒冷,怎么不在房里歇着,跑到这月荷池边,就不怕身上的伤势又加重吗?”

  话里虽有责怪之意,却不掩其中所隐含的浓浓关切之意。

  “我只是皮肉伤,这几日上了药已好多了,再不出来走走,身子都要躺僵了。”她拨开他触碰自己脸颊的手,语气略微僵硬地如此回道。

  他只是笑了笑,动手为面前的她拢紧了披风。

  “即便如此,还是要小心注意些,好不容易才将受伤的身子养好,莫因贪看美景吹风着了凉,又让伤口恶化发炎了。”

  就是这样,这千般温柔、万般宠溺的态度,让她卧床养伤这些日子以来百思不解。

  他为什么要待她如此的好?

  那极尽怜惜的疼宠关爱,事事迁就依顺的包容呵护态度,简直将她当成了什么重要的人似的,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她开口,他便会派人寻来给她,千依百顺,无一例外。可她不懂,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事,究竟是为什么?

  她皱眉看着他,红唇抿得死紧,似非要从他脸上看出答案来。

  察觉到她的目光,皇甫殇微微勾起唇角,轻笑的开口问她,“为何这般看着我?”

  那眼神,竟像是从不认识他似的。

  “你……真的是皇甫殇吗?”终于,她问出了心里那纠缠她已久的疑惑,“真的是本人没错吗?我总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像我以前所认识那个总是冷漠待人的皇甫殇。”

  他确定没被人夺舍或是如她一样被异世而来的鬼魂附身吗?否则,怎会性情大变,变得……一点也不像过去那个孤清冷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男人。

  “若我不是皇甫殇,那么,此刻你眼前所站着的男人是谁?”他伸出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轻抚上她脸上那道随着时日逐渐愈合、淡化的鞭痕说道,“还是说……你不喜欢我这么待你?”

  “不是不喜欢,”她微微拧蹙着秀眉,抿着红唇回答,“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不习惯而已。”

  毕竟以前见多了他的冷脸,一时间,竟让他用这般柔情似水的和煦态度对待,任谁也无法轻易接受。

  “想知晓我为何变得如此吗?”他目光温柔地深深凝视着她,慢慢向她道出了原因,“那是因为我恋上了一个痴如傻子的女子,她是我所见过最笨、最傻的女人,明明向追缉我的官兵交代我的下落,便能换得自身安全,却宁可为了保护我也要死撑着不说,哪怕遭到对方无情的动刑逼供,亦咬着牙坚持忍下,所以,一向冷漠如冰的我为她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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