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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他的神情让她微微一愣,心中升起某种古怪的感觉,不过她刻意忽视他眼中闪着的异样光芒,淡笑应诺,“嗯,我们兄妹俩永远都不分开。”看来,自己有孕的事,得过些时候再找时间告诉他了。

  我们不是兄妹!他差点儿冲口而出,不过还是隐忍了下来,他苦涩的扯唇道:“嗯,永远。”

  小屋虽然破旧,可屋内却充斥着一片祥和温馨的气氛,靳檠在窗外窥探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许久才缓缓举步离开小屋旁。

  他是怎么了?他该冲进去将秦重豪的头砍下来的,他该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的,可为什么他只有一股想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深深吸吮她身上馨香的冲动?他控制不了自己体内那阵想要恳求她回到他身边的狂潮,他想她、念她,即使她背叛了他,他却该死的依然爱她呵。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种滋味,虽痛苦,却又同时带着甘甜,只要这样悄悄的望着她,也能引起自己内心深处的浓浓欲望,渴望将自己埋入那副柔软甜美的身子之中。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他跟她就像两条无法交集的平行线,始终横亘着重重的障碍,或许遗忘才是最好的结果,一个可以让他们安然无恙,不会遭受生命危险的惟一选择。

  呵,没想到一向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杀敌无数的靳檠贝勒,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甘愿放走即将到手的叛贼首领!这是对敌的最大忌讳呵。

  得违背的命令了……靳檠自嘲的干笑出声,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那一阵阵的绞痛是为谁而起。

  一朵朵白色的雪花忽的自天空缓缓飘洒而下,这冬天的第一场雪,竟恰如他心头的泪,毫无预警的冰冷了那簇炙热的情感之火。

  北京城中最近最让人感到兴趣的话题,该是这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靳檠贝勒,竟然一反常态,成了流连花丛的风流男子。

  有传言说是因为他违抗了大阿哥的命令,擅自放走叛贼的首领,所以被撤职降罪,至此便消沉堕落了。

  他的沉沦使得八大胡同中的青楼艳妓个个使出浑身解数,期盼可以获得靳檠贝勒的青睐,说不定还可以捞个侧福晋做做,从此晋身贵族之家,脱离卖笑的皮肉生涯。

  “真是狼狈得彻底,亏我还担心咱们的底会因此而被掀开呢。”端亲王冷冷的瞅着踉跄走过回廊的摇晃身影,不屑的笑着。

  “我倒是没想到在我下手之前,他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天天醉生梦死,倒省了我不少事。”靳王爷跟着冷笑,抖了抖袖上的尘絮。

  端亲王忽的斜眼睨向他,狐疑的道:“这我倒要问问你了,为什么不早早结束他,还让他有机会坏了我的好事,把我好不容易培养的工具给打垮了?”

  “呵,我怎么会知道秦重豪这么不堪一击?连让我借刀杀人都没办法。”靳王爷反而怪起他来了。

  “原来咱们想的都一样,都想要对方替自己解决心头大患呀?”端亲王不怒反笑,奸诈的大笑了几声,“现在我的棋子已经毁了,你想怎么做?”

  “嗤,放心吧,我会让他后悔没有在战场上被一刀痛快解决掉。”靳王爷眯了眯眼,心中酝酿着一桩邪恶的计划,足以将靳檠打入地狱而无法翻身。

  “你真是个可怕的人。”端亲王的笑脸倏的逸去,换上一副警戒的神色。

  靳王爷眉一挑,淡淡道:“无毒不丈夫,你不是最该了解这一点的吗?”否则又怎会将杀了秦重豪一家的血海深仇给推得一干二净呢?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要怪就怪那些人不识时务,自惹杀机呵。”

  靳王爷与端亲王相视半晌,同时仰头邪笑了起来,让守在门外的侍卫听了都忍不住浑身颤抖,暗自庆幸自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洁絮?你在哪里?”

  黑暗中,秦重豪的声音又慌张的响起,惊醒了睡梦中的秦洁絮,她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便冲到他的床边探询着。

  “大哥?你怎么了?快醒醒。”这一阵子大哥总是睡得不安稳,让她感到忧心忡忡。

  秦重豪倏的惊醒,在寒冷的冬夜竟吓出一身冷汗,“洁、洁絮?”他大口的喘着气,一脸的惊魂未甫。

  “我在这里,大哥,你做恶梦了。”看着原本英气挺拔的大哥沦落至此,秦洁絮的心就忍不住难过了起来。

  “喔……”他落寞的应了声,拭去额边的冷汗,长吐了口气,“我梦到了兄弟们,还有……”他梦到她撇下他离开了。

  “还有什么?”她拧了条布巾擦擦他的脸颊。

  秦重豪陡的半坐起身,毫无预警的抱住她柔软的身躯,“我不许你离开我,听到了吗?我不许。”他激动的开口道。

  “大哥?”秦洁絮一惊,不知所措的僵直身子,“你、你弄痛我了。”

  他倏的一震,像触电似的放松对她的钳制,臊红着脸道:“呃,对、对不起。”

  “没、没关系。”嘴中虽是这么说着,可她却下意识的将身子移开他的床边,假装忙碌的将布巾拿到门边悬着。

  这阵子她不是没有发觉大哥对她的依恋已经超乎寻常的兄妹关系,可全都被她解释为丧失兄弟、作战失败的心理因素;但今天这个拥抱,实在让她感到有些儿不对劲,心里升起了一股恐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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