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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像,她不像。

  有夫之妇看得出来,婚姻幸福的,大多有副舒泰的样子,婚姻不好,又有凄苦之状。

  独身女子再寂寞,也带些高贵出世的味道,一眼看出来。

  “不,不可能,是你漏请了她。””

  姊姊啼笑皆非。“我的朋友,我不知道?”

  “你一向糊涂。”我抱怨。

  “可不是,我一直是小迷糊。”姊妹附和。“但外头不知多少人认为我精明厉害,你说,我多委曲。”她非常遣憾。

  我这一句话说到她心坎里去,大有知姊莫若弟之感。

  “那么,她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

  “想一想。”

  “真是长头发?”她问。

  我肯定。

  “除了我,没有人肯留长发。”姊妹说:“没有人长发披肩。”

  轮到我糊涂了。

  我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子,抑或一切是我的幻象?

  坐在图画室中:我发呆发足一个下午。

  那班女孩子玩得兴起,踢掉鞋子,跳起牛仔舞来。

  我用手托着头,不出声。

  没有女孩子主动同我说话,她们都不在乎了,普通男人救不了她们。夜里再罗曼蒂克,天一亮,她们还不是得回到公司,再一次打仗。

  除非是姊夫这样的英雄,另当别论。

  她们都看穿了。

  到下午五点,吃了甜点咸点茶或咖啡,大家都散场。

  我躺在图画室那张长凳上,鼻端似又闻到那阵香气。

  那个下午真浪漫,可遇不可求。

  姊姊送完客回来,也坐在我对面纳罕。

  给她这件事做也好,省得她闲得慌。

  她问:“会不会是没有请帖,趁人多混进来?”

  “不,她不象女混混。”

  “这倒奇了,依你说,她气质也不错?”

  “上佳。”

  姊姊在生活上不知多有门槛,她说的全是金科玉律,一定要听。

  我点点头。

  “我能为你做的,到此为止。”

  “谢谢。”我是由衷的。

  她同我说:“想象总比现实好,许多女友立定旨意要嫁偶像,真的嫁过去了,也不过如此,总与理想有出入,有时一辈子追求理想追不到,更有意思。”

  没想到姊姊忽然说出这番话来,我大为感动,肃然起敬。

  没多久我也走了。

  怎么可能这么顺利与她再度相逢,我应早猜到,伊人不知在何方。

  姊姊的话甚有道理,也许伊人只在那一刻显得美丽,不过不让我亲眼再见她,我不会相信。

  过了一段日子,我并没有在姊姊面前提起,她早就忘了,忙着学书法,忙着研究古董,忙着结交权贵……最要紧即学即用,立刻见效。

  我许久没到姊姊家去。

  我的家与的姊姊家截然是两回事

  面积不算小,但几乎没有家具,空荡荡的感觉非常舒适,连床都没有,睡在地毯上,也不需要杂物架子,书本全放地上,我并不搜集任何东西,无论是什么用不着的东西都舍得扔掉。

  两姊弟性格上竟有这么大的差别。

  或者一娶妻,她会带来两千件衣服、七百双鞋子。是,她也带来爱,不过什么都是有两面,有其利必有其弊,哪里去找十全十美的人?

  一直胡思乱想。

  姊姊又来找。“我们有个演艺会,要不要来?都是闺秀们,自弹自唱。”

  我的妈!

  她们以为有几个钱,连天分都可以硬上,佩服佩服。于是唱歌似杀鸡,表演芭蕾如贵妃醉酒……还有些要开画展、写书、做设计,务必努力做到才貌双全。

  “我不去。”

  “你不想旯见见那长发女人?”

  “她会来?”我的心咚一跳。“你知道她是谁了?”

  姊姊狡绘地说:“我不知道哇,俱她来无影去无踪,你能放弃机会吗?”

  我一口气顶住。

  “来吧。”她似有读心术。

  “几点?”

  “下午二点。”

  去瞄一瞄,立刻就走。

  免得被女人当呆瓜:老有这么一个男生,无所事事,在姊姊家中兜圈子。

  我还是没有看到她。

  这次有个长发女郎,不过头发不是直的,烫得很鬈,十分娇俏,不是我喜欢的那种。

  她们各展才能,我开了一瓶七三年的宝多,独自斟着饮。姊夫最高兴的一件事便是我欣赏他的藏酒,他不会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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