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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你的可爱女友答允嫁你没有?”

  “还没求婚。”

  “你这饭钵!”

  夏雨听到他们说到她,特别留神。

  子文问:“你爱她?”

  “爱到动也不敢动,话亦不敢说。”

  “可怜。”

  这时录像中断,但程乡仍然酣睡。

  一男一女分头睡,当然不是情侣。

  她留言“我回公司”,替程乡盖上被子。

  公司咖啡间有昨天吃剩的杯糕,究竟是谁找得金币呢,同事们教养好,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并无逐只掰开看。

  夏雨顺手拎起一只,咬一口,嗯,隔夜还如此香松甜,再咬一口,牙齿嚼到硬物,又酸又涩,连忙吐出,却是金光闪闪小小一枚金币。

  她怔住。

  这机会率是多少?三打蛋糕,廿八件已叫人吃掉,剩下这些,她一抽即中。

  机会可是三十六分之一,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夏雨没有声张,把金币小心翼翼放进手袋,打算迟些叫金匠镶一枚坠子。

  她振作起来。

  头一批三个年轻女子上午来面试。

  她们打扮都如小圣泰,不知练习生只是跑腿,办公室里剩菜冷饭工作通统由他们哽下。

  下午又三名。

  其中一个叫田豆,多有趣,夏雨特别留意。

  她的自传也写得不错,一开始就说明她不能胜任接待员,因为她不会笑:出生时难产,医生用钳子过力,把婴儿脸颊肌肉神经夹坏,从此,她无法运用它们制造微笑现象。

  把一件如此复杂不愉快事件不卑不亢说出,十分难得,她还附着小小旧新闻剪报,院方为此纰漏,赔偿三十万,后来,她用作大学学费。

  不会笑的甜豆相当秀美,衣着恰到好处,夏雨已心中有数,她告诉她:“本公司起薪点平平,工作辛劳,你须考虑清楚。”

  她说全明白。

  下班时听见同事说:“金币到底落在谁人手?”

  “我数过,没人落袋。”

  “啊,全部嫁娶无期。”

  程乡来电:“子文为一款手表广告烦恼,夏雨,你给些意见。”

  “他在哪里?”

  “我身边。”

  “我同他讲。”

  夏雨从未正式见过周子文,她这样熟络地说:“子文,你不是老想程乡追求成功吗?那得给多一点私人时间。”

  周子文呵呵笑,“夏小姐真有趣。”

  程乡也笑。

  夏雨到人事部说:“一个叫田豆的申请人十分适合,你们见一见她,办入职手续。”

  她下班到楼下,有人叫她,她以为是程乡,一脸笑,抬起头。

  看到的却是郝风。

  郝风上前,“小雨,没有人的笑脸比你更灿烂。”

  夏雨缓缓收回笑容,看着他,街上人来人往,她仍有点警惕。

  “小雨,找个地方喝一杯。”

  “我还有事,要见客户,商讨手表广告。”

  “二十分钟。”

  “我已经迟到,不好意思。”

  “我俩曾是亲密朋友,今日为何拒我千里?”

  “请勿把这件过去完结的事到处夸大宣扬,我并非名女人,你犯不着嘴痒。”

  郝风还算知道自己冒失,低下头。

  夏雨连忙趁机会说声再见,匆匆过马路。

  这几天老是阴雨,幸亏夏雨穿着防水运动鞋才不怕泥泞,她匆匆奔到街角,肯定已摆脱郝风,才松口气。

  其实,他说得对,他们曾经亲密地生活一起,早上起来,互相凝视,觉得愉快,好几次度假,十多日廿四小时相对,丝毫不觉烦腻,对方最私隐的事,也一清二楚,不止一次,谈到婚姻。

  他们郝家有一颗卡地亚三卡拉蓝钻,郝风给夏两试戴,已拿去修小。

  为何今日会产生“怎么又是你”,“你彷佛不知几时收手”,“这叫缠扰可知”,“必要时可以报警”……

  怎么会有天与地的想法?

  唯一的解释是人心会变。

  一方的心一旦变卦,另一方宜速速退下,无谓纠缠,let go,以后生活得好不好是另一个问题,当务之急是脱离窘境。

  夏雨终于回到家。

  “夏雨。”忽然听到叫声。

  夏雨吓得用双手掩耳,拚命尖叫,叫声惊动管理员,出来观望。

  那是程乡,“对不起,吓着你了。”连忙拥住。

  夏雨大声喘气,乏力蹲下。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怕成这样,大不了又是郝风,她可以高声责备他,赶走他,讲明是最后一次机会。

  “我陪你上去。”

  “以后请勿毫无警示忽然出现。”

  “咦,我说过子文那手表广告要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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