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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妈打开大门,“你要走,现在就可以走,你一踏出家门,我就得报警称未成年少女人口失踪,否则,我也有责任,警方循例登记,一星期后,你成为档案上一个号码,你自由了,到何处从此没人理会,你能独立生活否,你何以为生?川流会照顾你衣食住行直到几时?他自己也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届时你是否会向父母要钱,抑或,憔悴地回转家里?”

  悠悠呆若木鸡。

  云爸已经掷烂一张椅子,此刻又提起另一张摔到大堂另一头,椅子裂成四截。

  小云扑上抱住姐姐想保护她。

  悠悠一掌把妹妹推倒地下。

  “是你,“她毒怨骂妹妹:“你出卖我。”

  小云苍白地自辩:“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蠢女!”云爸霹雳似咆哮。

  云妈接上去:“是川流亲自把你的计划知会我,我今晨就知晓你午夜要潜逃。”

  姐妹俩同时张大嘴。

  “他不愿接受你这个重担,他连自己都无法养活,他与你有感情,他不想害人累己,你明白吗,他并不是一个黑心坏人,他知道世上除他之外,还需顾及他人,他有良知,算你幸运。”

  悠悠该一刹那,全身鲜血像是在脚底漏出,面如金纸,要小云扶住才站稳。

  云妈轻轻说:“他把你过去的礼物书信全部送回,包括三年级时自绘生日卡,盒子在书房,你自己去看。”

  悠悠双眼里的精灵忽然隐没,她动也不动。

  “你还要离家出走?请便。”

  一家子四口面对面僵半晌,悠悠忽然低下头,静静走回房间。

  云妈吩咐,“小云,你寸步不远陪着姐姐。”

  真是苦差,小云跟着姐姐进房。

  悠悠一头扎在床上,小云躺进安乐椅。

  悠悠一声不响,睁大双眼,看牢天花板,旧时美目变成玻璃珠。

  小云过去抱住姐姐,双眼流泪,“幼幼,幼幼。”

  楼下,云妈的心千斤重,拾起悠悠丢下的背囊,打开把小量衣物倒出,现钞与首饰滚了一地。

  云妈拾起,“万多元,她以为可以过多久?”

  又看到珠宝,“这是我的结婚礼物……本来也都是她的。”

  云爸说:“这件事里,最聪明的是川流那孩子。”

  “是,他有骨气,不占女孩便宜,不乘人之危,他会有出息。”

  云爸恨恨,“一开始他就不应与悠悠如此接近。”

  云妈叹口气,“我累得像被人毒打一顿,我要休息,否则老命不保。”

  云爸说:“我守大门。”

  云妈忽然灰心地问:“为什么要生儿育女?”

  云爸用双手捧着头,没有答案。

  第二天一早,小云梳洗完毕,走进书房,看到桌子上有一只纸盒,轻轻打开,果然,里边都是少女悠悠手迹。

  可怜,有块织得像块抹布的围巾,也有替川流画的画像,他粗眉大眼,交叉手臂,二头肌鼓鼓,十分可爱,还有无数心意卡,纸摺小星星,二人合照……

  十多年心血感情,付诸流水。

  川流如此决绝,真没想到。

  小云把盒子紧紧捧怀里,没人要她要。

  那天下午,放学时间,悠悠的同学忽然成群结队出现,他们带来鲜花糖果小礼物,还有蛋糕,冰淇淋及果仁,对云妈说:“我们来向悠悠道别。”

  云妈不能说不。

  到了四时,已有近三十少年在云家。

  有人放音乐,有人玩游戏,十分热闹,云妈略为开颜。

  云妈叮嘱小云:“看牢姐姐。”

  同学们都抗议悠悠离校也不说一声,好不无情。

  悠悠穿戴整齐,像洋娃娃般坐中央,动也不动。

  云妈与厨子在厨房检查同学们可有带来酒精饮品。

  悠悠忽叫小云:“我有话同你说。”

  小云蹲下细听。

  “我要出去一下。”

  “妈妈说——”

  “你跟我一起。”

  小云觉身为妹妹,应当捱意气。

  小云请一位女同学与悠悠对换衣服,请她背门端坐沙发。

  小云与姐姐自后门溜出。

  她们叫一辆车往大发车行。

  小云哀求姐姐:“你还有话要说?川哥已表明心态。”

  悠悠苍白着脸不出声。

  车子驶抵大发车行,小云吩咐司机:“在巷口这里等,先付你一百元。”她忽然长大了十岁。

  悠悠奔进巷子,忽然大声叫:“川流,川流。”

  小云从未听过姐姐那么凄厉声音,惊呆。

  川流自车房角落钻出,脸容憔悴。

  悠悠像只动物般飞身扑上。

  小云其实什么也没看见,但本能告诉她,要醒觉地挡在他俩中间。

  已经太迟,只见悠悠手中亮晶晶不知握着什么,呵,刀,是一把利刃。

  小云伸手去夺,来不及了,刀刃划过她手心,刺向川流面颊,他闪避,抓住悠悠手臂,刀掉地下,小云手上血流如注,川流脸上也挂彩。

  这时悠悠自身也惊呆。

  血案,她酿成血案。

  川流掩住面孔,“快去医院急救,小云,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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