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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门口那些都是世界一流的警卫,没什么好怕的。”他领着她在一楼的客厅,起居室绕了一圈。

  屋内采用极简装潢,从造型简单的水晶吊灯、靠窗的大沙发、白木展示柜、大理石壁炉等等,每一件看来都是精品,却也每一件都显得冰冷无情。

  她越看挨得他越紧,嘴里不住低低碎念着——

  “我说的怕不是那种怕啦,沙漠边没几栋房子,沙漠里头又有那么一堆被当成古迹欣赏的坟墓……”她用力搓揉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用力跺了几下脚暖身子。

  “你的意思是指鬼吗?鬼不都是人变得吗?人都要死的,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是外头那些已经死了几百年的人。”他按下墙上中央的空调,为她将屋内的二十四度恒温调整到宜人的二十六度。

  “是啦!我也知道人不用怕鬼,不用怕坟墓,反正,我们每天吃那么多鸡鸭鱼肉,我们身体就是一座动物坟场。”她自动双手合十,却又吐了吐舌头。“但是,我因为之前恐怖片的阴影,心里就是毛毛的。”

  “我吃素。”他认真地说道。

  “你……吃素?!”她瞪大眼,不能置信地把他魁梧身材从头到脚又打量一遍。“我以为男生都是肉食性动物。”

  “我小时候就没法子吃肉,一吃就吐。一度营养不够,还被硬塞肉,但我就说没法子下咽;后来是我自己看书,靠燕麦、豆奶类补充营养,才长这么大的。”拓跋司功淡然说道,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奇怪。

  “从小不杀生,有善根啦!”她拍拍他的肩膀,脑子却可以想象一个没有双亲,又需要特别饮食照顾的孩子,在一个大团体中可能会有的遭遇。

  除非他遇到待他特别好的老师或人员,否则他注定是要比别人遭到更多不耐烦的眼神。她小时候也曾经因为莫名其妙的恶梦,病过一段时间,但是外婆疼她,每晚搂着她睡,什么恶梦、不吉祥也通通不见了。

  “你从小就很独立,对不对?”她抚着他的脸庞,轻声问道。

  “是,我不喜欢麻烦别人。”他点头。

  她望着他刚毅脸孔,胸口闷闷地抽痛了起来。

  “所以,你老是独来独往吗?”她柔声问道。

  “一个人比较自在。”他沉声说道,却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人活在世界上,还是需要和人有所互动的。”

  “我不需要谁的关心,我自己可以活得很好。我的经济无忧,即便日后生病了,也会有一流的医疗团队照料。”

  宋隐儿望着他刚硬得像是用刀刻出来的轮廓,她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低声说道:“你如果真的是这么冷静的人,就不会这样对我。”她想,他还是有感情、有所求的。

  拓跋司功挑起她的下巴,目光笔直地看入她的眼底。

  “你和所有人都不同。你让我觉得世界上真有‘命中注定’这件事。”他说。

  她望着他和梦中相同,却又比梦中更加灼烈的眼眸,此时只想牢牢地拥住他,再也不和他分离。

  天!她在想什么,他们不过是初识啊!

  可是……可是……宋隐儿的太阳穴瞬间涨痛了起来。

  “怎么了?”他捧住她的脸,担心地问道。

  她不敢再多想,只是定神看着他,脑子的胀痛这才渐渐褪去。

  “我晚上做菜给你吃,好不好?”她挤出一个笑容,握着他的手,只想找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拓跋司功低头望着她,唇角一扬,在她掌心印了个吻。

  “我让他们马上送菜过来。”

  “我想,我做的这顿晚餐铁定是你吃过最贵的料理,三十万美金耶!”宋隐儿拉着他的手臂,决定今晚把他当成家人一样照顾。

  “钱是身外物。”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觉得自己不曾如此开心过。

  “对,钱是身外物,但是却会逼死人啊!”她无奈地说道,想起她那不成才的哥哥,还有方才为了孩子的未来奋斗的那群人。

  他将她脸庞的一缕发丝拂到耳后,低声说道:“我不会让钱逼到你的。”

  她望着他瞳孔里茫然的自己,知道自己其实有些怕他,怕他们之间莫名的吸引,怕他身上的肃杀之气,怕他身上那股让她看不透的特质。她知道他在乎她,但她也怕发现他其实不是她所想象的那种人——

  因为梦中那双冰冷的眼!

  “我们继续参观吧!那间是什么房间?”她指着一扇白色大门,看着上头彷佛应该出现在电影里头的高科技屏幕。“这是什么?”

  “这里是书房,那是人脸辨识系统,只有我才能解除警报,进到书房。”

  “哇!”她对那个屏幕扮了个鬼脸,感觉自己像乡巴佬进城。“书房为什么还要设定这么复杂的设备?除非——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一旋身,瞪大双眼看着他。

  “我做的是合法的事业。”他抿紧唇,双肩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

  “但你脸上明明写着‘不自在’。”她打量着他因为紧张而更显得严厉的脸孔,还有他变换身体姿势的局促模样。

  “不是说要做菜给我吃吗?”他握住她的手。

  “喔,顾左右而言他,分明有问题。”她看着他浓眉皱成两道小山,一副不知该如何反应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饶你一命喽,厨房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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