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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你别不知好歹!”他浓眉一沉,怒火一起,沉声说道:“你以为我一天到晚说这些话哄女人吗?”

  宋隐儿看着他那张能吓哭孩子的愤怒脸庞,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颗糖放在掌心里。“给你一块糖,吃了甜甜没烦恼。”

  拓跋司功瞪大眼,蓦地握住她的肩膀。“你怎么会说这句话?”

  “学我师父的啊!”她不明就里的看着他脸上的激动。“我打小就常被我爹气哭,我师父老是这样安慰我。”

  “你十年前是否到过西夏与大宋边境的横山?”他哑声问道。

  “也许吧!十年前,我爹心血来潮带着我和我娘到边境吃美食,我们就是在旅程中遇到我师父,他见我被骂也笑嘻嘻,觉得我孺子可教,才收我为徒的。”她一耸肩,头一回看见他愤怒之外的激动神情,回以嘻嘻一笑。“对嘛,多一点表情就不会老像块石头一样。你到底吃不吃糖?不吃,我吃了。”

  拓跋司功瞪着她粉红小掌里那颗散发着淡淡中药味的圆形饴糖。他抓住她的手,将糖放到嘴里,舌尖则顺势在她掌心里滑了一圈。

  “你不要老是这样。”她很快的握紧手掌,藏到身后。

  “我们是夫妻,没什么好害羞。”

  “现在还不是夫妻!”她皱了下鼻子,心情突然变糟了一点。

  “想什么?”拓跋司功的黑眸直逼到她的面前。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脱口说道。

  “没错,继续这么想。”他点头。

  她瞪着他,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笑声清亮,笑容娇俏,引得他忍不住以唇攫取了那个笑容。

  马车在此时渐渐慢了下来。

  “首领,我们已进入西夏。”宋伦在马车外头说道:“部落长老派来使者,说他们已率人在扎营处等着迎接您。”

  拓跋司功强迫自己从她唇上抬头,不悦地说道:“不是让他们别来吗?”

  “他们……还带了另外两个人过来。”宋伦说道。

  拓跋司功听出宋伦的言外之意,低低诅咒了一声。

  “我回去陪我娘了。”宋隐儿一看大爷似乎不开心了,她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塞到他手里。“这包糖全给你,你看起来很需要。”

  她轻点了下他又拧结的眉心,转身跳下马车,溜回自己车厢里。

  宋伦确定宋隐儿已经离开,上前站到门边,低声又说了几句话。

  拓跋司功听完部落长老传来的西夏皇室王爷们争位的情势,他点点头,让宋伦关上车门。

  他的眉头仍然没有松开,但唇间的饴糖和手里的油纸包,却让他的心里有了异样的甜。

  有她陪在身边,有她的关心,他再度觉得自己像个人。上天总算也有不亏待他的时候了……

  当马车抵达营地时,宋隐儿已经透过车窗看过西夏境内的沙漠、丘陵与平原。

  “那是什么?”她趴在车窗上,指着远方山丘上冒烟的木架问道。

  “西夏男女相爱至深时,会相携到山上自杀,他们的家人之后便会用彩绸将他们的尸体包好,然后用干草捆束于数丈木架上,我们这里的人称为‘女栅’。”宋伦说道。

  宋隐儿睁大眼,下巴差点掉下来。“这是什么魔鬼习俗!相爱至深为什么要自杀?这样不是会让家人伤心吗?”

  “家人认为他们相爱到愿意相偕而死,便是男女之乐的最高表现,就该祝福他们。”宋伦说道。

  “相爱至深就要自杀?那么如果有了仇人,岂不更加记挂一辈子?”她不以为然地说道。

  “西夏人若是有仇不报,就一日不过常人生活。”宋伦说道。

  “怪了,你们西夏的佛教不是很兴盛吗?佛家不是说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她的腮帮子越鼓越圆,两道柳眉也皱了起来。

  “你以为深入研究佛法的人有多少?那只是西夏皇族求来世慰藉的的方式。”拓跋司功骑着黑马漫步到宋隐儿的车窗前。”

  “这辈子没努力做善事,来世当个屁啊!你们皇族至少该制止男女相恋就要自杀这类的事情。”宋隐儿激动地看这拓跋司功,希望他能给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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