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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宋隐儿激动地捏住她的肩膀。

  “我不敢……万一被抓到,我会被打断腿。”李玉娘用力地摇头,吓得脸色发白。“而且我今晚有个机会,舞坊的熟客徐官人要带我们到一名贵客的别院里表演。听说若是被贵客看中,想带我们离开,徐官人会为我们代付赎身费用。”

  “你练舞练得那么勤奋,肯定会被选中。”

  “我勤奋是因为我没你聪明。你才看我跳了几次霓裳曲,舞步就比我还纯熟了。”李玉娘赞叹地说道。

  “动作熟不算什么!你那一举手、一投足的女人味儿,我可学不会!我还是习惯拿刀弄铲,敲锅击盅啊……”

  宋隐儿佯装拿着双刀,扬起双手在空中飞舞,逗得李玉娘哈哈大笑。

  “玉娘,快点出来梳妆打扮了,你可别耽误了大家……”一群舞娘们嚷嚷着从另一端长廊走来,一股子脂粉、香粉味也随之扑鼻而来。

  宋隐儿揉揉鼻子,忍住一声喷嚏。妈啊!她们身上究竟涂了多少脂粉?

  “我马上过去。”李玉娘起身朝同伴走去,回头对宋隐儿低声交代道:“离开之前,一定还要再来看我喔!”

  “我会的……”宋隐儿看着一名舞伎探出腿挡住李玉娘的路,连忙出声警告道:“玉娘,小心!”

  李玉娘来不及止住脚,被绊得往前一仆,偏偏又踩上一块湿滑的石板,整个人直直往正前方摔下,正好撞上一块正对后门的石敢当。

  李玉娘前额顿时血流如注,整个人立刻昏了过去。

  宋隐儿一个箭步冲到李玉娘身边,急忙从荷包里掏出手绢捂住她的额头,对着舞伎们说道:“还不快去叫大夫!”

  “唉呀,玉娘姊姊不能去跳舞了,今晚的霓裳舞少了一人,这该如何是好啊……”伸腿绊倒李玉娘的新进舞伎,故作担忧地说道。

  宋隐儿看着那名女人眼里的得意,她气得满脸通红,当下双手插腰,嗓门一扬。

  “玉娘不能跳,我去跳,我就不信你舞艺有我纯熟!”

  “这可不成啊……”新进舞伎气愤地看着她。“万一贵客选中你,你又不是我们舞坊的人,你凭什么占便宜。”

  “我没打算让他选中,我只是不想让你小人得志。”宋隐儿紧抱着李玉娘,出声对着一帮舞伎吆喝道:“你们还不快点去把你们坊主叫来!我要告诉他,若他今晚让那个丫头上了台,我便一状告上衙门,说她意图杀害玉娘,搞得舞坊鸡犬不宁!”

  几名舞伎闻言,叽叽喳喳地碎步离开。

  宋隐儿看着她们的背影,忍住肚腹里那些跟她师父学来的骂人话语,只专心看着仍然昏迷的好友。

  只要能替玉娘出一口气,就算要她走到恶鬼面前跳舞,她宋隐儿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上等沈檀香味飘散在这座以白骆驼毛毡为饰的厅堂里,上百根不止的金银鎏金烛台搁于玉雕几案上,映得一室辉煌。

  满座宾客与屋子主人一样盘腿而坐,每人身前矮几皆布满各色珍馐佳肴,一旁乐师正拉起域外马头琴,曲调欢乐轻快,正适合把酒言欢、恣意畅笑。

  偏偏坐于主位的拓跋司功所透露出的严寒气势,让所有人连抬高半点音量都不敢。

  拓跋司功深目挺鼻的轮廓一望即是异域人士,但是他深刻轮廓及较之寻常男人高出半颗头的身高和魁梧双肩,却不是他令人望而生畏的原因。

  拓跋司功最让人胆寒的,是他眉宇间不怒而威的气势,是他一身闲人勿近的肃杀之气;更别提他那对冰冷如千年雪的黑眸,只要瞄人一眼,便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因为所有人都不觉得那仅仅是一对绝对冷然的眼,大家都觉得里头住着一头野性的兽,会在这男人愤怒之时,冲出来咬死任何胆敢阻挡他的人!

  拓跋司功将众人对他的恐惧全都看在眼里,但他仍然漠然地看着前方,一径冷颜听着筹办今晚宴会的徐白,在他面前自吹自擂着自己的生意手腕。

  徐白的中药铺只剩一个空壳,只好带了一票舞伎试图前来引诱他,想取得今年的大黄中原总采买权,这点把戏,就连三岁小娃都能看透。

  宋与西夏征战连连,可商人哪来的国界?还不是照样替他在京城里帮办,买了巨宅,就巴望着能从他身上捞点好处。

  “谁不知道拓跋公子年轻有为,不但是西夏第一药商,还发掘了好几处让美食老饕趋之若鹜的青盐……”徐白开始对着他歌功颂德,滔滔不绝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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