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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她不想和上官大夫他们一块进去祭殿,无奈巫满派来的护卫,却仍不由分说地将她“请”入车内。

  喜鹊坐在车厢里,一路心急如焚。

  上官瑾看得不愉快,踢了她两脚。

  她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继续绞着手、扯着发,不停地干着急。

  “祭师先前只说要我接回上官大夫,未说事态紧急,如今为何突然急召我们回去?我们留了古乐夫妻在巫山,万一他们溜走了总是不妥。”坐在外头驾车的古乐,和身边人闲聊的声音传入车内。

  喜鹊闻言,精神一振,连忙把耳朵贴着车窗,想听得清楚些。

  “也许是兰夫人的身体出了状况吧。我备马时,正好听见祭师吩咐人去接少主。”另一名护卫说道。

  “那他们接到了吗?”喜鹊立刻从车窗探出头,大声问道。

  “小的不知。”护卫有礼但疏离地说。

  “夫人和少主新婚燕尔,真是使人羡慕。”古萨则是佯装无事地笑着说道。上官瑾一把将喜鹊扯回座位上,啪地关上车窗后,他一指戳向她的双眉之间,用气音低吼道:“你笨到没药可救了,连偷听都不会吗?现在连自己的梦是真是假都还不知道,究竟是在紧张什么。”

  “我忍不住啊。”喜鹊委屈地抿着唇,不情愿地缩回座位后,她双手合十,在心里把她所知的诸神全都念过一次,祈求它们保佑师父平安无事。

  马车飞快地往前奔驰,正好赶在夕阳挂在天边之际时抵达了祭殿。

  马车才刚停下,而另一辆马车也在此时同时抵达。

  “恭迎少主。”马车外传来一声低喊。

  “是师父!”喜鹊和上官瑾同时想挤出车门,两个人于是撞成一团。

  “让开!”上官瑾捂着被撞痛的头,怒瞪她一眼。

  “好。”喜鹊点头,却趁着上官大夫不防之时,一把将他往后推,自己先行跳出车外。

  “师……相公!你在里头吗?”喜鹊冲到另一部马车之前,用力地拍着车门。车门被打开,探出头来的是——朱大婶。

  “朱大婶,你……”喜鹊想起昨日朱纯本是献祭之人,又想起她的梦境,一时之间头昏脑胀,竟不知该说什么。嘴巴张合几次之后,好不容易才冒出一句:“节哀顺变……我师父还是好的吗?”

  “少主因为身体不适,拖到现在才过来,现在仍然睡着。”朱大婶说道,只是眼神低垂着不敢对上她。

  所以,师父没死!喜鹊一喜,半边身子立刻探进车子里,果然看到师父半躺在座位之间,如玉面容上一对长睫紧闭着。

  “少主睡得很沉。”朱大婶说道,依然站在车门边不愿离开。

  喜鹊皱了下眉,开始觉得不对劲。师父又不是她,他最不爱睡觉了,怎么可能睡得很沉?“我跟他说一下话。”喜鹊马上推开朱大婶,钻入车厢里。

  “我替他把一下脉,看看是不是身体不适。”上官瑾在喜鹊还来不及做出任何拒绝时,便也钻入车厢里,还直接关上车门。

  “人好好的!哪里被人刺了一刀?你根本就是乱梦!”上官瑾瞪了她一眼。“师父!”喜鹊跳到师父身边,摇了一下他的肩臂。

  独孤兰君直接从椅榻上滑了下去,一滩泥似地倒在他们脚边。

  上官瑾眉头一皱,立刻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没有鼻息。

  上官瑾扣住他的手腕再探脉象。

  只是这脉一把下去,上官瑾则是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她。“有脉动但无脉象,这是什么意思?是真死还是假死?”

  “不可能!我师父说他没那么容易死啊!”要一刀刺向他的胸口,左右横切割碎他的心脏,他才会死啊。难道她少梦了什么吗?

  “师父师父……”喜鹊捧着他的脸,双唇颤抖地说道。

  独孤兰君依旧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原地。

  喜鹊傻了,吓到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她伸手拉开独孤兰君的衣襟,只见那白皙胸膛上果然有着一个血洞——“我没乱梦,你当真成了祭品,被你爹剌了一刀。”她喃喃自语着,双眼茫然地看向上官大夫。

  上官瑾一手探上那个血洞,却蓦地抽回了手。

  “他没有脉象,但他的心脏在跳,这是怎么回事?”上官瑾从没遇过这种情况,眼睛全亮了起来。

  “我知道了!”喜鹊突然捧住独孤兰君的脸庞,激动地说道:“你的灵被你爹锁住了。但你体内之前收的那些魂还在支撑着你的身体,不想让你就此死去。所以,你还不算真死,我只要把你的灵找回……”

  “掌灯时刻。”

  车外一声喊话打断了她的话。

  独孤兰君在此时蓦地睁开眼,喜鹊吓得往后一退,后背撞到车厢。

  上官瑾吓得头皮发麻,也忙着退到喜鹊身边。独孤兰君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来,

  一把勒住他的颈子,上官瑾被捏得双目大睁,瞪着面无血色、眼神木然的独孤兰君,痛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住手!不许你冒充我师父伤害人!”喜鹊扑了过来,伸手就去扳独孤兰君的手。寄居在师父体内的阴魂,之前瞧来还有几分狰狞表情,可如今因为师父的灵已不在,这具躯体看来便像是她当时赶向郭家村的尸体一样地行尸走肉。

  喜鹊脑中灵光乍然一闪,立刻对着门外大喊道:“古萨,尽快找来黄符、朱砂笔、小阴锣和摄魂铃。我相公要用!”

  或许是喜鹊的动作太大,独孤兰君木然地转向她,另一只手掐向她的颈子。

  “大夫,你忍忍,我马上救你!”喜鹊用力地踩向独孤兰君的命根子,用力之大,就连被勒住脖子的上官大夫都不忍心看。

  独孤兰君因为那力道而震动了下身子,表情却毫无疼痛地继续勒住两人脖子。

  “惨了,‘灵’控制喜怒哀乐,他现在也不觉得痛了。”喜鹊痛苦地说道。

  “夫人,少主要的东西来了。”古萨在门外喊道。

  “你拿进来,就你一个人进来。”喜鹊哑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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