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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术法练得再纯熟,总还是人。我娘的病需要每天吃一支价值百金的百年老参,再有钱的人也没法子这样耗损。”他和她说话说成了习惯,早不自觉地在她不提问时,也会替她解除疑惑了。

  “那……你娘现在还好吗?”

  “两年前,我便没再接过我娘捎来的讯息了。她若是活着,应当不会不与我联络。”但他迟迟没收到母亲的死讯,巫术召唤之间也遍寻不到母亲的灵体,因此才会怀疑是他爹用术法困住了母亲的灵。

  此外,他在海牢的日子里,曾经梦过他娘两次。每回的梦都很短暂,皆只看见他娘流着泪蜷曲在一个黑暗的小盒里,而这也正是他如今选择回到巫咸国的原因。

  他认为娘的“灵”应该是被拘禁了,而她因为在“灵”被释放的两次短暂瞬间,全心都悬念着他,才会让他梦见。是故,他必须回到巫咸国去找他娘。

  “那你有你爹的消息吗?”她摇摇又开始无语的他。

  “我不想有他的消息。”忆及父亲自小便让他练摄魂术的冷情,再忖及他爹纵容蛊物及血毒诸术在巫咸国外四处散布一事,独孤兰君长眉一皱,冷冷打住了话。

  “我不想再说了,给我点水。”

  “你不提,我都忘了该喝水、该吃馒头了。”喜鹊兴高采烈地从腰间取过水壶,再掏出馒头,递了一颗到他手里。

  “难得你吃饭,还要靠别人提醒。”他冷哼了一声。

  “放心,我明天绝对不再忘记了。”喜鹊一拍胸口,一脸天降大任的坚定模样。“毕竟吃得饱饱的,可是我人生最大志愿。”

  独孤兰君看了她一眼,咬了一口馒头。

  喜鹊被他一看,突然觉得自己的志愿实在小得太不像话,可是再大的,她也想不出来啊。

  独孤兰君看着她开始扭成小山的眉头和皱起的鼻子,就知道这家伙又开始为难她的脑子了。最常出现的结果,就是她的小脸皱成包子一样,可却依然什么事都没想出来。

  “不许再想了。”他讨厌看她的包子脸。

  她,适合笑。

  “可我听别人说过,如果老是不动脑,会变得更笨。”喜鹊皱着眉,不自觉噘起双唇。

  “笨到极限,还能再笨到哪?”独孤兰君瞪她一眼,怀疑脑子变笨的人其实是他,否则干么坐在这里跟她说话。

  “是喔,那我就放心了。”喜鹊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喜孜孜地继续吃她的馒头。

  独孤兰君看着她,喉咙不知何故有些发痒,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寸,可脸色却旋即立刻一沈。

  “有人来了,找地方躲。”他低喝了一声。

  “是。”喜鹊立刻一把拉起他的手,准备爬上离他们最近的一棵大树——

  爬树是她的专长啊,可惜,她没看到脚下的树根,树还没爬上,自己却先跌了一大跤,面朝下地趴在地上。

  “把银子交出来!”两名穿着污黑得看不出衣服原来颜色的男子,手里挥舞着刀剑,大声吃喝道。

  “没有银子。”喜鹊连忙起身,一手护住东方姊姊之前塞给她的银票,一手便将独孤兰君往她身后一推。

  这几天来,独孤兰君已经恢复了八成的花容月貌,她经常看他看到失神,若是歹徒看了心起恶念,那还得了。

  笨丫头,她以为这样挡在他面前,歹徒就会放过他们吗?独孤兰君不能置信地看着喜鹊的举动。

  她的高度不过到他肩膀,这么矮个儿挡在他面前,他还能一眼就和歹徒对上眼。她以为她能做什么,还不是要靠他脱困!

  独孤兰君将她扯到身后,牢牢地护着,冰珠子般的眼眸瞪向歹徒。

  “他姥姥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没看过这么漂亮的人。”身材较高的歹徒,吸了口口水,对着他的美色啧啧称奇。“卖到‘男宫’里去陪酒,铁定能大赚一笔。”身形较为矮胖的歹徒,却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于是硬生生地转移视线,大声说道:“他身后那个妞儿不赖。看起来面皮软嫩,咬上两口铁定很痛快。”

  喜鹊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她站在独孤兰君身后,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发现他们唯一能逃命的方法只有一种——

  他们得爬到树上。

  她像猴子一样能爬,就不信那两个歹徒追得到他。可是,这样一来,独孤兰君会被抛下,单独面对歹徒。

  如今之计,只有第二条了。

  喜鹊突然站到独孤兰君身边,扯着他的衣袖低声问道:就是你说的另一个‘你’,可以随传随到吗?”

  “你说什么?”独孤兰君瞪着她,冷薄唇角蓦地抽搐了“我们如今要脱身就只能靠那只灰色的家伙了。”喜鹊把‘他’叫出来,包准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独孤兰君望着她认真的圆脸,他生平头一回,说不出话“你们俩嘀咕些什么,乖乖交出钱来。如果在卖掉之前,能让我们爷俩先痛快一番,就让你们少受点皮肉苦。”高个子歹徒嘿嘿地说道。

  “你听,他们比我还笨耶!准备做那么多坏事,还要我们乖乖的?”喜鹊猛扯着独孤兰君的衣袖,一脸惊讶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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