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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第六章

  这几天弄潮都睡在管又寒的房间,而管又寒为了方便道照顾她则睡在隔壁佣人睡的小房间,除了让女仆进来替弄潮更衣梳洗外,管又寒并不让佣人在此服侍。这样子孤男寡女的,难免会惹嫌话,但弄潮明白管又寒只求问心无愧,不会介意外人怎么说的。反正,连叔叔都没有出口反对,其他人又瞎喳呼些什么。

  不过,在第四天之后,管又寒在大白天就不见人影,他给弄潮的理由是他去采药草;而且反对无效。他不在,害她无聊得半死,很气自己为什么要呆呆地承认伤口只剩一点点痛,应该与日俱增地对他哀叫不休才对,不过——大概也骗不过他吧!

  两天了,她从来没有与他分开那么久的,这回真闷得她快发疯了。当然还是会有人来陪她解闷,不过有一半的人却是她敬谢不敏的,例如慕容兄妹。那么,除了他们之外,有只有自己的叔父与堂兄了,但他们又太忙,往往早上看过她之后,下一次见面时刻,绝对是在黄昏,

  这么无聊,于是她开始无聊地列举她的“仇人”,当然是慕容芊芊了,仔细数下来,那批“绝情门”的怨妇也欠她一分“回报”;这些江湖人真是无礼得很,莫怪爹爹一再告诫她不能涉入江湖。

  女人是不宜强出头的,尤其出头在争名利、争蛮力上头。弄潮真是不明白,她们何须费那么大的劲儿来争“女权”,处处不让须眉地表现强悍来企图让男人不敢小觑?如果她们肯回想,就会明白她们只是在白费力气!光拿父亲那一代来说吧,爹爹娶了文静又柔弱,并且失明的娘娘不是吗?在他流浪江湖那十年,以他英俊的容貌,想必吸引了不少美丽女子的青睐,但他反而回过头去与自己的弟弟抢未婚妻,那就是最好的证明了;要比蛮力,要在男性为主的社会体制中争一片天是难如登天的,即使那天争到头破血流,好不容易可以与男人平起平坐了,那也博不到受尊重的称谓与赞赏的。反而只会让男人敬而远之。

  柔能克刚,这是弄潮自小就明白的道理。在她调皮捣蛋的十七年岁月中,却依然能博得所有人的重视与疼爱这不是没道理的。由如此刻她能得到管又寒的眷恋,可不是以武功蛮力争取来的。她有聪明的脑子、可爱的个性,虽有一点点烦人,却不至于使人吃不消。总而言之,很多女人实在不够聪明;易言之,那叫“笨”!女权哪是那样争取的?看看“绝情门”众女子的落魄就知道她们混得很辛苦。她可清楚得很,那一天叔父奉上的是一笔银子。叔父实在是个善良且圆通练达的人,绝不与人交恶,并且用不着痕迹的方式去接济一些落魄的人,还给人做足了面子。

  弄潮一直搞不清楚那些江湖人在打打杀杀之外何以为生?寻宝吗?那来如此多宝可寻?

  她的叔叔有着韩家经商的精明脑子,但性格上比较像娘娘那般的善良。也幸好娘娘没有成为叔父的妻子,想想看,他们是同一个姥姥的孙子呢!人家说亲上加亲,其实是不正确的,小时后住海边时,船行中有一名长工就是与他的堂妹成亲,结果连生了三名白痴子女,那些乡下人当然不明白是何原因,只当老天要惩罚些什么。可是爹爹告诉她,近亲的血缘太近,是不能联姻的;这还是爹爹在江湖上流浪时,认识的一名西洋传教士告诉他的。

  至于叔父为何不怨恨爹爹抢走了娘娘,弄潮就不明白了,找机会一定要问个明白,反正她现在那么闲。

  唉!她是个病人,但是没有得到适当的善待!又寒哥哥一定很开心得以独自去玩,少了一只麻雀在耳边聒噪。她吐了吐舌,明天一定要想法子留他陪她一天,她可是个病人呢!她最大。

  其实她是可以跳下床溜出去走一走的,毕竟背部也不怎么疼了,可是她未来的老公说有疤不好看,她只得小心珍重自己了。既然是他要看一辈子的身体,她就得为他保持良好,然后迷死他,让他再也不想看第二个女人。

  外边的开门声引起弄潮的注意,会是谁呢?外头不是有两个女佣在守着?怎么有人进来了也没打声招呼?她小心地直起上身,看向通往外室的门口,却被吓了一跳!

  不必她回头出声,门口走进来的两名俊逸男子率先笑了出来!

  “吃苦头了吧!我早料到你的顽皮性子早晚会受到教训!”韩观月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看着他的小妹,表情像是幸灾乐祸,但双眼却掩不住担心与微怒。

  朱醒之直截了当地蹙紧眉头:“丫头,要我们去对付她吗?”

  “自己的仗自己打!”她小心地耸肩,尽量不去扯痛背部伤口:“对了,你们不是被我甩掉了吗?”

  朱醒之对她可恶地笑着:“不要因为自己是三脚猫,就当全天下的人都是庸才;你能甩掉我们,是因为我们决定放过你!否则早在一个多月前你在山中绕圈圈时,我们就拎你回家了。”

  弄潮心中暗自叫糟,很心虚地低问:“那——那你们有没有联络——山上?”

  “你以为我们养信鸽是做什么用的?让你烤来吃的吗?”韩观月很满意目前的优势,与朱醒之充分地享受着小弄潮儿百年一见的心虚。

  “那——爹爹——知道了?那个——那个——”

  “没有什么事是韩伯父不知道的。”朱醒之笑着。

  “是呀!如果将来你回山上时没有将那个混小子拖上去当丈夫的话,三天内他的首级就落地了。”虽然笑得很温文,但语气中的严重性是不容错辨的。

  弄潮急叫:“我们——我们又没有做什么!你们看,连他替我治伤时都很君子,没有看到不该看的地方。”

  朱醒之道:“当然!要不是知道一路上都是你在对他毛手毛脚,而非他出手轻薄你,我们岂有可能坐视不管?不过,小弄潮儿,你大胆的举止没有吓得他抱头鼠窜,真是令人佩服他的勇气惊人。”

  说得弄潮吹胡子瞪眼,气呼呼道:“你俩今儿个是专程来欺负我这个‘病人’的吗?”她刻意强调自己的状况,很明白情势不利于她。“你们应该安慰我,与我同仇敌忾才是,怎么反而逮着机会拼命虐待我呢?”

  韩观月捏她鼻子:“你才不需要安慰呢!如果你需要,会去找你的又寒哥哥,其他人的安慰只会被你这小没良心的当成驴肝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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