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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蔚湘,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走。如果说成为夫妻后,我得到的只是你的躯壳,而不是全部,我也不在乎。我可以放松些许,让你喘气,可是终究,你都会是我的人。”他沉声宣告,吻着她戴银戒的手指,转身先走开了去。

  留下惶然无助的她倚着树身发呆——

  ***

  对于陆湛,只能以时间来让他明白两人的不相属,渐渐区隔开一些距离。也许他的执着,来自他未曾有机会去探究其他美好女子,只一径地认为她是唯一。

  反正时间对她而言永远嫌多,陆湛以为她索取自由是为了会心上人,所以派了些眼线在她四周,想探知她心中有谁。他真的很聪明,不是她能瞒得过的。她心中是有了个人,却是她爱不得、找不起的,否则“他”会轻视得她更彻底,自是不能希望再有见到他的一天。

  她只能倾耳聆听同学们对他种种事迹的绘声绘影,一点一滴地搜集他的消息,放在心中珍惜,为自己执着的单恋黯然神伤。

  ——听说翊扬高职的大姊头李秋雉在追耿雄谦——

  ——听说耿雄谦与黑道的人火并上了——

  ——听说警方一直很注意他,有意抓他坐牢,免得滋生事端——

  许多消息都令人心惊,展中学生会去流传,是因为那种生活绝不会出现在他们的世界中,根本是将它当成电影看,所以备加瞩目;但她的心却纠疼不已,他常是一个人,常是伤痕累累如野生动物为生存战斗。

  流了血哪有不痛的?稍为破了皮就有人呼天抢地,而他身上的伤口比起跌跤,何止重上了数十倍?

  可是那也是他所选择的路,即使最为难走。

  她懂的,那种人根本不在乎什么,更甚的是偏要走向最坎坷的路,去跌个头破血流亦无妨。

  她不也雷同吗?

  有陆湛温暖的怀抱在等候她的栖息,但她反而踟躇不前,宁愿是心伤地步入失恋,也不要别人安排好的平坦路。她这乖乖女,其实根本名不副实。

  第二次期中考过后,已是十二月底,展中冬季校服亮丽登场,白色大披风既抢眼又美观保暖。叶蔚湘已许久许久没再见到耿雄谦了,但扰人的思绪却怎么也挥不去。

  得到了些许自由,生活依然一成不变地寂寞。

  近来已少搭校车,反而总是走过长长的木棉道,守候公交车的到来,也许是心中有着隐隐的期待,却也一一落空。无缘人终难相见,事实一再告诉她要死心。

  初恋与单恋向来难以善终,偏她寄托在那样一名男子身上,希望更为渺茫。

  快要走到站牌边,她探手掏着零钱,不料一同滚落出口袋的,是那枚银戒。她追了几步,蓦然停住——

  滚动的银戒在溜往下坡方向时,撞上一只布鞋,止住了滚动,被鞋子的主人拾起,仔细打量。

  不期而遇,她该用什么面孔对待!?

  耿雄谦身躯倚着木棉树,立在路的一边,与她遥望。

  叶蔚湘怔忡了许久,思念的酸楚泛滥出泪意,竟又再一次对着他垂泪。而他蹙紧浓眉,像是厌恶,所以她连忙低下头以衣袖吸干泪水。

  当她再抬起头时,他已立在她身前,戒指摊在他掌心:“你的。”

  “谢——谢。”

  她伸手要拿过,却在触到他手心时,让他盈握而住。她圆瞪大眼看他。

  “男人给的?”近些天他才知道她的诸多事迹,尤其她有一名护花使者,被誉为天才的白马王子般人物。

  不该再与她见面的,但汹涌的情绪澎湃,让他失去冷静,只想看她,不愿去想她属于其他男人,这女孩——应该属于他的!

  他又将她拉近了些,以另一手圈住她腰身,看到了她的消瘦苍白:“说话。”手劲才转为轻柔。

  “说——什么呢?”她没有挣扎,只能以手轻贴他胸膛,不让距离太过接近,却又近似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真实的暖意。

  “戒指——”他说着:“代表某种情意宣告吗?”

  “我不戴它已好些日子了。”

  “没有意义?”他指着银戒。

  她坚定地点头。

  一抹银光往草丛中飞去,让她低呼了声,下意识要奔去拾回,却让他搂了个死紧。

  “不许留恋。”霸气的命令像是王者宣告他专属的城池不容他人进占侵犯。

  “我没有,只是,那应该还给他,而不是轻贱他的心意,我不能那么做。”

  “除非你依然三心二意,否则就该对一方绝情到底。你明白自己的心意吗?”他严苛地道,不由分说吻住她唇瓣,不管她心意如何,他霸定她了!

  狂热的情潮再度波动心湖,她虚软地靠着他,颤抖的娇躯承受着他的狂烈如火,怯生生的藕臂圈住他腰,为这相属的一刻晕眩难抑。

  “我们——该怎么办呢?”埋在他颈项间,她不夹期望地问着。

  “你会是我的牵绊困扰——”注视她受伤害的泪眼,他仍是诚实地陈述:“我的生命不该有你,但——上天总爱开我玩笑,随时要看我臣服倒地。”

  “那你为什么要来?你——大可像以前一样走开,吓跑我,我——反正我没脸自己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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