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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这样的安排真是太贴心了,这个恩情欠大了!柳寄悠看向英王,感激道:“真是有劳您了!”不管她对皇家的人有多少不佳观感,至少,对于能结识英王这样豪爽的人,她真是觉得太幸运了。

  英王忍不住叹道:“原本我还认为皇兄会欣赏你这种聪慧女子,偏偏他对容貌太过重视。容貌这关没通过,其它都没戏,什么才华内涵气质的,再好他也看不到。既然你俩没缘,这皇宫再待也没意思了。”

  “可不是吗!想要皇上看上我这样的姿色,不啻异想天开。”谁都知道当今圣上是个爱美胜过一切的人,一般美得普通的,还没自信往他身边凑呢。

  “算了,别提他了。本王想着,待皇兄回京,我卸下监国一职之后,就要回北边去了。到时若你不嫌弃北地风沙烈日吃住粗糙的话,我就带你一览大漠风光。我瞧你搜集了不少边塞诗词,想是感兴趣的,既然感兴趣,就该趁自由身时,真正去体验一番。如何?”

  柳寄悠眼暗一亮,向来沉静的声音不自觉高扬了起来,很是雀跃。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咱们先一言为定!”

  龙天连豪爽大笑。

  “好!一言为定!到时让你饱览北地风光,然后再让你瞧瞧与帝京截然不同的北地男儿。帝京这些簪花涂粉、打扮得比女人还美的男人你看不上,那么我想,也许你的姻缘不在这儿呢,反而是那些豪迈的铁血军人才能让你有好感,你到时好好看看,比较一下,别错过了属于你的姻缘。”不管怎么说,英王就是想看柳寄悠这样的女子,最后会嫁给什么样的男子,所以作媒之心不死。

  英王对于他认定的朋友一向推心置腹,热心到有些多事了,所以说,这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朋友,欣赏优点,自也得包容缺点,唉。

  柳寄悠失笑道:“真没见过如您这样不像样的王爷!”

  “这有什么,还有更不像样的东宫太子哩!我那皇兄未登基前才叫不像样,尽结交一些江湖人士,可以与人坐在荒漠中饮酒三天三夜;可以为了博取美人的芳心而作了一百首情诗;可以天天跑青楼、花招百出地骗取人家芳心,偏偏还真给他骗到了几个顶级花魁,演了几场后花园赠金之类的戏……唉,那年少轻狂的劲儿啊,本王根本是远远不及。至少我隐姓埋名闯江湖时,就没办法哄人白贴钱给我。”英王说起自家皇兄未登基前的事蹟,语气不由得带着点嫉妒,同爹娘生的,他皮相也不错,怎么际遇竟差这么多?

  柳寄悠听得好惊奇。

  “未曾听过这种传闻呀!”威严迫人的皇上,竟曽有那样狂放的岁月吗?怎么也无法想像他摇着扇子、一副风流公子上青楼勾引花魁的样子!真是太不成体统了,难怪皇室捂得紧,不给池露半分。

  “外人当然不可能听闻。他是皇太子,事关国之体统,即使做了再多出格的事,也不能传得天下尽知。”

  就算金璧皇朝民风开放,对于皇帝、储君这两种至尊身分的言行举止,世人还是有其标准以及要求的,不可以太出格,所以但凡有出格事就得捂着……

  “也是。”她点点头,“皇上年少登基,一直给人稳重威严的观感,没料到曾是如此跳脱、不拘世俗的一个人。”

  “皇上是个很清楚自己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的人,从未出过差错。当他以太子身分示人时,行事有度,沉稳坚定,不僭越、不畏缩,与父皇的关系既有父子的亲昵又有君臣的相待,分寸尺度拿捏得非常好。当他以一介布衣行走江湖时,可就狂傲不驯、恣意自我了,没有什么不敢做的,包括去挑战江湖高手,曾经还为此受过伤。那时父皇气极了,让人抓皇兄回宫禁足。不过,近些年来,沉重的担子压身,他渐渐收敛,也渐渐成为一名真正的‘帝王’了。当然,我皇兄生来就注定当皇帝,这是他的使命,但说真的,我更想念当年他那副张扬、任性自我的样子。”

  柳寄悠静静听着,心里也在回想那位高高在上、圣心难测的帝王,在年少时代是个怎样的面貌?又是怎样的花招迭出骗取花魁们的芳心,赢得青楼薄幸名……

  柳寄悠心神恍惚,整颗心飘飘漫漫于云端、于不知名的远方,看着英王俊卓的面孔,遥想着另一张相似而威严易怒的帝王面容——明知不应再想,却又忍不住去想起,那男人……实在是谁也忽视不了的啊……

  虽然一直自视甚高,但很遗憾,柳寄悠必须对自己承认,面对那样出色的男人,又有了一夜的亲密纠纒,想要把他随意打发出脑海、并当成路人般不在意,实在不可能。因为,她不过是个平凡又寻常的女人罢了。

  一个,做不到对他等闲视之的平凡女人,与其他女人并无不同。

  皇帝南巡,朝廷一大盛事。

  文武百官恭候在“承天门”外,只待时辰一到,由钦天监以及礼部举行过各种祈福仪式,然后长长的仪仗拱卫着皇辇御驾出来,所有官员跪拜恭送,一路送出帝京南城门外。

  此刻皇宫内,要远行的皇帝在祭拜过太庙先祖’拜别皇太后之后,依然利用少许的时间与臣弟、顾命大臣们商讨国政上的一些安排与叮嘱。

  “昨日旷勇将军差人快马捎来密函,尔等必须密切注意后续战况,不能让‘北丹国’的内战波及我朝西北边关百姓,更要慎防他们假内战之名,行侵犯之实。近年来北丹国有多起扰我子民事件,得多加注意才是。”

  “这事臣弟省得,皇兄且请放心,必不教北丹国趁机作乱。”龙天连胸有成竹地点头。别的事他不敢打包票,边疆各国事务都在他的掌握中。

  “再有,上回山南一带的蝗灾,朕派了户部与工部官员携带物资前去赈灾并勘察损失情况,过些日子会回来覆命。库房里准备十万两黄金,更挪出三十万石米粮,三弟可依情况轻重发放济助。朕之前已传旨免去山南一带灾户三年税赋,大体上山南应当没有大问题了,但仍然需要特别关注,断不许賑济中间出纰漏。”龙天运从不奢求官员清如水,也学着适当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吃相不要太难看,他都会放过(但一定会记住),但不该伸手的地方,若有不长眼的官员敢捞钱,他剁起爪子来可也是毫不客气的,必教人痛彻心肺。

  “臣弟明白。”英王也痛恨那些搞不清楚状况的贪官污吏,自会加强监督。

  “若有难以决定之事,可与康大人讨论,听取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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