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席绢作品集 > 女作家的爱情冒险 | 上页 下页
十四


  可以料想她一旦嫁给秦宴儒,生活会平凡到令她欲哭无泪!他罗大少就是预料到她的下场,才会仁慈的给予她一段毕生可追忆的浪漫情事!唉!他是善良的!只是不知原小美人何时才会觉醒?

  但,他确定了!在他罗京鸿还没有追上原美人时,任何男人休想早他一步接近他的目标!

  ***

  南部是很少下雨的,所以近年来动不动就传出干旱的警报!但也因为其风光明媚,四季如夏,不容易下雨才会吸引大批人来度假。

  显然她们两位大作家的运气不佳,来度假的第四天便开始下雨,如今已有三天出不了门!不过倒是舒解了旱象。唉!看在造福多人的份上,她们还能有什么抱怨?出不了门只好埋首写故事大网了!原颖人下一本书的书名是!花心大少之死。

  “听起来像是悬疑小说,阁下似乎尚无此功力。”萧诺拈起她那迭空白的稿纸再三摇头。“而且我怀疑田大主编会容许你这种造反法。前提是:如果你真写得出来的话。”

  “我前世做了什么怀事?!”原颖人低低哀号着。下雨的这三天,隔壁那个无赖天天借机骚扰她,甚至翻看她的小说来对她大做人格分析,逼得她忍无可忍,决定将他立传写书,揭发他的恶行恶状告知世人!他怎么可以破坏她的未来幸福?竟然天天引诱她跟他恋爱!他是个疯子,他一定是,而且皮厚得连钢铁也相形失色!

  “不妨幻想他的前世是受你荼毒的妻,今世来讨债的;心里有没有好过一点?”萧诺幻想着某种情节。

  原颖人叹息——

  “别闹了,大作家。”

  “倒奇怪他今天没有过来,车子似乎开了出去。”萧诺探了探窗口,伸手接了几滴小雨。

  “太好了!”她吐口气,哀怨道:“他破坏我一生的幸福!他明知道我心有所属。”

  萧诺挑起新月眉,不以为然地道:“心有所属?在只见过两次面的情况下?我认为你爱的是‘爱情’本身,而恰巧出现了你心中设定的人,便自认是一见钟情了!不要自我催眠呵,女人!也不要因为被罗大少逼急了,便急急判定自己芳心的归属,当心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总是一针见血!也因是旁观者清。但现实总是令人难以忍受的,何况原颖人尚未确定!

  “别说得像是你什么都看得透似的!那是你执意独身的原因吗?对‘爱情’没有憧憬?”或者为爱而受过伤?这一点原颖人不敢问。

  萧诺想了想,久久才道:“对生活,我挺安于现状,除非可以肯定改变会对我更好,否则我宁愿独身!自由吧!那即是我要的。我写作起来日夜不分;我不爱做家事,不爱洗手做羹汤,也不想应付一大票人际关系的圆满,更不想有人来分享我的床。男人为什么要娶妻?在他们大声疾呼被女人套牢、大大吃亏的同时,必是窃喜着往后臭衣袜有人洗,三餐有人煮,得到了免费的女佣与床伴,一本万利的同时又认为自己亏大了!我何必去找一个男人让他‘吃亏’?并且搞得自己湮没在油腻的厨房中当人家的贱内?女人肯当黄脸婆就已经如此遭奚落了,何况我一向执意握笔不做家事的手?不!我不会当任何人的老婆,我爱一个人独睡大床,我也不怕寂寞,我只怕有人绊住我的自由,不让我写作,不让我恣意流浪,不让我任意过完自我的一生。”

  这就是萧诺的婚姻论:不自由,毋宁死!

  “但——但是——女人终究负有生儿育女的神圣天职呀!”原颖人结结巴巴的反驳。

  “小姐!在人口爆炸的现实世界,少我一个女子生小孩是无所谓的,何况目前地球上生活质量如此低落,将一个纯净的小生命带来沾染污秽又何必?未免太自私了,只因结婚的理所当然或期盼老了之后有人养你?”

  “你太偏激了!”

  萧诺笑道:“大多数人不能接受的论调统称‘偏激’,以保障固有观念的源远流长。”她反问:“你为什么非结婚不可?只因大家都结婚了?”

  “我怕寂寞,怕老来无伴,也需要有人来呵护。最重要的,要有人来爱我,也让我去爱。”这是身为女人最美丽的梦。

  “但倘若所遇非人呢?爱情的花朵凋谢在柴米油盐中,三四十年过后,白发苍苍,一片茫然,老伴变得陌生,子女一一远去,你依然寂寞。”

  “说得像是多恐怖似的。人生每一步都是冒险,生活快乐与否全掌握在自己手中,我要快乐,我就得去创造,而不是呆呆的等老天丢下来,一如我们的写作。”

  结婚好?结婚不好?千古以来全无定论,谁能讨论出个结果?重要的是各得其所,安于自己所选择的才是最重要的。但原颖人仍觉得萧诺太独断了!一心否决婚姻,她甚至连恋爱也不曾有过。

  “假若有一天遇上了一个令你心动的男人,你会依然死守单身条款吗?那是不是太勉强了?”

  “没有一个男人会好过自由。”况且她没有多少热情可以为谁去动心。

  “会想追你的人可辛苦了。”原颖人深信对付这种女人,连月老也没辙了!若真有男人认定了萧诺,她会为那可怜人掬一把哀悼之泪。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怕的是还扰得别人不安宁。”她讨厌纠缠与麻烦。

  原颖人好奇道:“这么厌恶感情的人,却写了二十来本大受欢迎的爱情小说,你不觉得很讽刺吗?”

  “才不!”萧诺扬着她手中的小说。“我将爱情的所有想望与憧憬全实现在小说中,写尽各形各色的爱情,均衡了我现实生活中的缺乏,又让我掌握了完全的主控权,我的小说受喜爱并不意外,因为我不分心。”

  “唔——那是否代表我们言情小说作家可以对爱情免疫?或相反的陷得更深?!”她只知道她仍无法苟同肃诺的理论,却也反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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