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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虽然有打算跟她过一生,但是决定分手时,也放手得很干脆利落。瞧,他就是个这么无情没心的男人。十年的情谊,也没能让他对她有多一点的情绪,包括愤怒或依恋什么的。

  可是,就在分手之后,他们却因为一只镯子产生了奇怪的连系。

  她变得非常奇怪……可能,正如叶知慧所臆测的,赵子昀被借尸还魂了;也可能,她撞邪了,被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邪祟之物给沾惹上了。不管答案是哪一个,总之都很离奇。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赵子昀,真的与他过去十年所认识的那个赵子昀完全不一样。

  虽然还没有正式交谈的机会……至今两次见面,都是以她昏倒做结,打断了让他深入探索她的所有机会。可一个人的神态转变,还是看得出来的。

  至少,她的表情变得很冷厉,目光冰冷得有些刺人,整个人给人一种倔强与愤怒的感觉。他认识的赵子昀,从来不会有这样显得深刻的表情;他所知道的赵子昀,是个比较肤浅简单的女孩,她的快乐或生气或轻蔑嘲讽等等的情绪表现,都很浅白浮面,让人一看就透。不像眼前这个,看得到她的冷厉,却望不透她的内心。

  现在的她,像个谜。

  更糟糕的是,他竟然想要解谜。

  难道他只是在好奇那些科学无法解释的怪力乱神,所以才对她产生好奇吗?

  静静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一直看着,似乎想看出个答案才肯罢休。

  ***

  当那两道注视打量着她的目光强烈到再也无法忽视之后,赵子昀不得不从冥想里回神,将脑子里逐渐在领悟的许多事给暂丢一边,抬头望着那个不知道已经看了她多久的男人。

  沈维理!

  她以为她已经可以平心静气看待他,甚至做到无视;但显然她是太高估自己了。当此刻她终于能完全清楚地看到沈维理的长相,再没有那层层黑雾像面纱一样将他的模样遮去七八分时,每次看他,都得小心控制自己跳得略快的心律,以及偷偷急促起来的呼吸。

  “你的手还好吧?”她问。目光往下移,看着他包着纱布的左手,以及露在纱布外的、涂了优碘与紫菌素的四个指关节。她那一撞力道太大,两人跌得很重,甚至还在粗砺的水泥地上滑行了一下,才会将他的手背磨得血肉模糊。虽然只是不算严重的皮肉伤,但看起来实在吓人。

  “没事。接下来自己换药就好了。”他淡声道。

  见他就这样一直站着,没有移开的意思,也不说话,就看着她。赵子昀觉得浑身不自在,便道:“那……我们去缴费等领药吧。”

  “还不急。”

  他没退开,反而微微弯下腰,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在她的瞪视下,执起她的左手,捏着她的四根手指,不知道是在看她的手背,还是在看手腕上的玉镯,反正就是看了许久,却没说话。

  赵子昀不自在地动了动左手,发现他虽然没有把她抓得很紧,却也不肯在她微微挣扎时放开手。

  “你在看什么?”

  “我记得……”沈维理目露沉思,盯着那只已经变成深紫色的镯子,以及她光洁而苍白的手腕,道:“上一次见你,你这里多出了一块紫黑色的斑。”

  他左手手指轻轻点上她曾经长紫斑的手腕处。

  赵子昀心口猛地一揪,屏息瞪着被他手指点着的左手腕,咬唇不语。

  “现在,它不见了。你认为,它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她死死瞪着手腕,就是不抬头与他眼睛对上。

  “我有个猜测。”他低声道。

  她没应,低头以沉默与他僵持。

  “那块斑,或许也被手镯给吸纳进去了。”

  她身子一僵,暗自祈祷他感觉不到她情绪的波动;可是,他就握着她的手,密切注意着她的变化,又怎么会没发现她的不对劲。

  “我说对了。”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这些……又关你什么事!我怎样,都跟你没关系。”她艰难地开口道,力图不让自己声音发虚。

  “你这是在过河拆桥吗?”沈维理没有恶声恶气,反而有些想笑。

  “什么过河拆桥!”

  沈维理见她一直不肯抬头,极力回避与他目光对上,于是蹲下身,利用两人高度上的视角落差,让她眼神无所遁形,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一下子就攫住了她惊惶的目光。

  “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倒是看清楚了,你手上这只镯子有些离奇。至少,它变色了,对吧。”

  “我还不清楚它为什么会变色,你问我也没用。”她吞了吞口水,想避开他的目光,却没有闪躲的地方,除非闭上眼,但……她就是不肯让自己示弱得那样狼狈,只好死死撑着,任他一双沉静眼眸捕捉着她的眼波。

  “既然你‘还’不清楚,那我也不是非要现在就得到答案。”

  实在受不住他这样专注的逼视,受不住他言语上的若有所指,她觉得整个人像坐在针毡上,实在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于是道:“我、我还得回我四叔家,就不跟你聊了。等会你领完药,就应该要回台北去了吧?镇上的长途客运就在这间医院旁边,一小时开一班车,你就留在这等车吧,我自己回我四叔那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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