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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气她那点酒量竟敢上夜店寻欢,气她那个朋友根本没有照顾她的能力还敢大言不惭,还有,这女人连谁的车都不晓得就傻傻的坐进来,而且他才稍稍使个坏,她就放弃抵抗了。

  雷拓忍不住想念念她,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她睡着了。

  他调整一下姿势让她躺得舒服点,心里却直犯嘀咕:“这女人……未免也太好拐了!”

  不看紧点,早晚要吃亏。

  当梁夙霏再度睁开眼时,已经是翌日上午十点。

  她醉得太厉害,睡得太沉,醒来只觉得像睡了一世纪那么久,久得连自己房里的摆设看来都变陌生了。

  她慵懒一笑,满足地伸展僵硬的四肢,再定神一看。

  “看起来的确是怪怪的……”

  不对!这房间陈设虽然熟悉,但绝对不是她的房间。

  蓦地,昨晚醉后朦胧的记忆片段窜进脑中,她惊觉不妙,在棉被里摸摸自己的衣物——

  完了,虽然长版的针织衣还在身上,可胸罩却不见了!

  慌张中,她隐隐察觉床边还坐个男人,恐惧瞬间灌满胸口,下意识地一跃坐起,失声尖叫——

  “啊——”

  “别叫,是我!”雷拓以食指堵住耳朵。

  “啊……”发现那个男人是雷拓时,她的震惊并没有因此减少。

  “知道怕了?”雷拓揶揄道:“遇到男人搭讪这么开心?开心到连自己有几分酒量都忘了。”

  虽然梁柏夫是他的好友,受他所托前去测试黎致的性向,顺道保护她们不受登徒子蚤扰,但是,坐在吧台,看着自己妻子和别的男人聊天聊到眉开眼笑,那感觉就像被蒙在布袋里挨了一记闷棍,不知该找谁算账去。

  他不晓得自己器量原来如此狭小,就算不爱她,却仍有强烈的占有欲。

  “咦?”梁夙霏直视着他,消化他话里的意思。“昨晚你也在店里?”

  “嗯。”原来,她一点都不笨,反应还挺快的。“如果我没去,现在你不晓得躺在哪张床上了。”

  “对不起。”对于自己居然醉到不省人事也十分懊恼,低着头任由他数落,乖乖认错。

  雷拓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个性,见她反省了,知道危险了,也就不再多说。

  “起来洗个脸,我让佣人把早餐送到房里来。”

  “不用麻烦了……”这时,梁夙霏才发现自己身处雷拓的房间。“我马上离开。”

  婚前,除了几次帮他整理出差的衣物,她很少过来,才会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吃完再走吧。”他拿起茶几上的电话,通知管家将早餐送上来。

  她没敢拒绝,轻轻地掀起棉被一角,静悄悄地往浴室方向前进,只是感觉他的目光一直紧紧跟着她,害得她差点忘了怎么走路。

  雷拓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了一整晚。

  他望着她沉睡的脸,回想两人之间婚前到婚后的变化。

  认识到现在,三年多了,可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很少,除了社交活动,除了家族聚会以及每晚她等他回来时简短的几句交谈,他们的相处之道便是相敬如宾,互不干涉。

  但记忆是如此奇妙,很多我们并不特别留意的细节,不经意的生活片段,其实全清晰地记录在脑海中。

  原以为自己不在乎她,对她没感觉,可这些年来,无论身旁出现多少情色诱惑,他未从动心,也不曾想过结束这段婚姻。

  甚至,他已经很久不再想起‘应天爱’,那个曾令他爱得疯狂的女人。

  他反而记得梁夙霏在婚礼上娇羞腼腆的表情;记得她告诉他计划要生三个宝宝时发亮的眼眸;记得她面对他渐渐变得冷漠,强忍失落硬挤出的笑容。

  他们的关系并非从一开始如此疏离,况且,他没那么变态,力排众议娶她为妻,就为了精神虐待她。

  他不管母亲老是抱怨媳妇有多驽钝笨拙,也不听妹妹们讥笑大嫂穿着打扮俗气没品位,更不在乎好事之人频频打探他为何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平凡女子,这些声音,对他而言,全是耳边风。

  但,他受不了她日渐沉默、怕事,像佣人服侍主人那样的小心翼翼,时时像惊弓之鸟,深怕他不高兴。

  她愈是胆小懦弱,他便愈觉心烦;他愈冷漠,她便愈逆来顺受,如此一日一日,恶性循环。

  他粗心地没考虑到她嫁到这个陌生的环境,进到有着难缠的婆婆和小姑的雷家,内心是多么彷徨无依,多么需要丈夫支持的力量……

  叩、叩——

  “先生,早餐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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