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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向天驯定定看着她,眼神极为冷硬。“上吊自杀。”

  偲彤被他冷怒的模样吓到,他怎么了,为什么一脸冷肃的样子?

  “我不知道……”她一直以为他可能和父亲关系不好,才总是不提起父亲的事,原想等他自己愿意说时再探问他家的事,没想到竟是因为这样……

  “没关系,这些事迟早也要让你知道。”他抬起一掌,捧着她的脸,感觉自己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已经抽离,正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至于另外一部分,正在慢慢枯槁。

  “少爷,少奶奶的父亲突然来访。”徐妈站在书房门外报告。

  偲彤不禁感到困惑,连忙起身去开门。“我爸怎么会突然跑来?”

  “少奶奶,你父亲看起来不太对劲。”徐妈的脸色看起来怪怪的。

  “我出去看看。”她急匆匆想往外走。

  “我们一起去。”向天驯快步来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并吩咐徐妈,“你跟何叔都先回去吧。”

  “可是少爷……”徐妈皱眉,她明明是第一次跟少奶奶的父亲见到面,可不知怎地,她总觉得他有些眼熟。

  “回去。”他冷硬的又说了一遍。

  徐妈不得已,只好点点头,便快步离开别墅走向车库,找到何叔后,两人一起下山回家。

  偲彤看着向天驯冷酷的模样,心头隐隐泛起层层不安。

  为什么他似乎一点也不讶异她父亲今晚会来,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三人坐在客厅里,听着录音笔里的内容,偲彤面前的桌上还摊着他跟赵秘书的亲密照片。

  她闭上双眼,必须深呼吸两口气,才有办法睁开双眼,把话问出口,“你想跟我离婚,娶赵秘书?”

  向天驯不动声色,冷冷的视线飘向愤怒却又心虚的陈续庆,嘴角泛起冷笑,他敢拿这些东西来,却不敢把自己几十年前干下的肮脏事告诉女儿?

  基本上他根本无需多费力气,只要偶尔弄出一些假象,陈老头便会制造出许多事端。

  明天就是父亲的忌日,陈老头偏偏今天找来,莫非是父亲冥冥之中的安排?父亲是不是也对当年的事,感到愤怒和不甘?

  此刻,向天驯双眼中只有积压多年的仇恨,父亲当年悬空摇晃的那双腿又出现在他眼前,与陈续庆令人作呕的脸重叠在一起。

  “女儿,不用跟他多废话,他根本只是耍着你玩,既然他要跟你离婚娶别人,你就跟他离婚! ”陈续庆气得满脸通红,视线到处转来转去,偏偏就是不敢多看向天驯一眼。

  他这才发现,向天驯跟当年的向富国长得很像,只是向天驯又多了一股可怕的霸气,眼神也更为犀利,今人不寒而粟。

  他当年不过耍弄了点手段,向富国就真的相信他了,这能怪谁?要怪就怪他自己蠢!

  现在他儿子倒好了,居然找上偲彤?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这小子休想伤害她一根寒毛。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偲彤看着向天驯,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她用力眨眨双眼,没发觉眼泪一滴滴滑下脸颊。“你说过你爱我,你还保证过你跟赵秘书之间根本没什么,难道你都是在骗我的?”

  向天驯冷瞪着陈续庆的目光里,突然闯入她落泪的样子,惹将他的心隐隐抽痛,本想开口说点什么安慰她,却被陈续庆抢白——

  “女儿啊,别哭,他就是要你伤心难过,别上他的当!”陈续庆气得浑身发抖,站起身,把女儿从沙发上拉起来,推到自己身后。

  瞬间,向天驯眸光里的温暖散去,只剩下冷冰冰的憎恨,全身紧绷。

  “告诉我,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偲彤隔着父亲望着他,不断汹涌上来的眼泪,馍糊了眼中的他。

  “只要你说是,我马上、马上跟你离婚,让你可以跟赵秘书快快乐乐在一起。”

  录音档还有照片,逼她不得不相信父亲的话,可现在她心里还留有一丝希望,只要他否认,她就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不是那种卑劣到会说谎的男人。

  “女儿!”陈续庆转头,冲着她大吼,从手抓着女儿肩膀,用力摇晃,企图把她摇醒。“你这是何苦?”

  “说啊!”偲彤抬起手,用力抹去脸颊上的泪,眨眨眼,挤掉多余的眼泪,她要把他看清楚。“你告诉我,我要听你亲口说。”

  向天驯双眼盯着正在粗鲁摇晃她的陈续庆,心里除了恨,塞不进其他东西。

  爸,你正在看着这一幕吗?眼前这个气得满脸通红,情绪激动的男人,就是当年恶意并购公司,害你上吊自杀的凶手。

  “陈偲彤,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只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你父亲比我更清楚为什么。”向天驯眼中只有凶手,神情空洞,一字一字冷静而无情地回道。

  “你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她双眼失焦,摇摇头,又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看着女儿撕心裂肺的痛苦表情,陈续庆满是心疼,愤怒的瞪向人高马大的向天驯。“你这个卑鄙小人,要报复冲着我来!”

  “卑鄙?你当年干了什么肮脏事,到现在还不敢告诉你女儿吗?”向天驯讽刺冷笑,眸中一片冰凉荒芜。

  “你、你——”陈续庆伸手指着他,气到说不出话来。

  “你毁了我的家,我现在这么做,只是回敬你而已。”向天驯冷眼瞪着越来越愤怒的陈续庆。

  为了钱,这个男人让他们一家三口陷入人生最大的痛苦里,至今仍难以释怀。

  “你说什么?”陈续庆气愤低吼。

  “看着自己最爱的亲人失去所爱的滋味,喜欢吗?我妈当时看看我爸上吊自杀,不断尖叫、哭喊,最后昏倒,如果你在现场看到,还会做出一样的事情吗?”向天驯眼神极冷。

  听着他们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偲彤很是疑惑,但巨大的痛苦冲击着她,让她无法思索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你这个混帐,居然敢伤害我女儿?我真是瞎了眼,没看出你真正的目的!”陈续庆胸口涨痛,脸部肌肉扭曲,怒声咆哮,“从今以后,你给我离她越远越好!”

  “告诉你,我不希罕。”向天驯睨视着他,嘴角一板,露出残忍又不屑的冷笑。

  “你、你——啊!”陈续庆双手捂着胸口,表情痛苦,张口想要喘气,没想到身体一僵,肥胖身体倾斜,顿时昏倒在地。

  “爸?爸——”偲彤看着拮在身前的父亲倒地不起,赫然瞠大双眼,连忙蹲下身,先从他外套口袋里倒出药,喂进他嘴里,随后快速起身拔打119,这才回到父亲身边,一声声焦急的喊着,“爸、爸……”

  向天驯冷漠的看着这一幕,一会儿之后才默默回到书房,拿起桌上的照片,眼神空洞的注视着照片里的父爸,这算不算现世报?看见当年恶意并购你公司的人如此痛苦,你在九泉之下,是否能够安息了?

  经过连续十小时抢救,陈续庆仍旧生命垂危,还曾一度发出病危通知,偲彤赶忙致电给远在美国的母亲,请她尽快回国一趟。

  经过两天两夜的医治,陈续庆虽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但依旧昏迷不醒,幸亏母亲回来了。

  偲彤辞去尔文的工作,和母亲轮流照顾父亲,半个多月后,陈续庆终于清醒过来,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生命迹象已趋稳定。

  袁崇仁知道她的情况后,曾来医院探访过一次,并再次提出到他饭店工作的事,还允诺不管多久他都会等。

  对于他多次的诚意相邀,偲彤终于点头答应,不过前提是要等她父亲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她才会到饭店工作。

  袁崇仁二话不说,马上一口答应。

  相比之下,向天驯的态度让她心寒不已,这段时间他从来没有到医院探望过父亲,而他那天无情的话,言犹在耳,可她已经心死到再也流不出泪来。

  这一天,偲彤请母亲在医院照顾父亲,她要回他家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事先传过讯息给他,表明会回去一趟,同时也会把他要的离婚协议书签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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