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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庶出以外,最好还要生在一个烂时辰,喜事、丧事都近不得身,那样皇上就绝对不敢把公主嫁给你了。”宫元初自嘲地笑道。

  凌芮玄知道宫元初在拿自己开玩笑,因为他就是生在一个极阴的时辰,从小到大得避开所有喜事和丧事,加上他是庶出,所以在家中并不受到重视。

  像这次宫府嫡长子娶亲,早在几日前就叫宫元初离府避开,免得冲煞了新娘子,要他等兄长娶亲七日之后再回去,所以他才会不得不住进兰王府里。

  “说到底,你是比我幸运多了,至少没人管束,自由自在的。”凌芮玄这话倒是打从心底说出来的真心话。

  “这话是没错。”宫元初淡应了一声。“太阳要下山了,再跑一圈吧!”

  宫元初用力吹了声口哨,随即扬鞭催马。

  凌芮玄见状,立即用力挥鞭跟上,身下的马儿昂首长嘶,撒蹄狂奔起来。

  两人所骑的都是兰王府驯养的马,凌芮玄自然比宫元初更熟悉家马的脾性,所以很快就把宫元初甩在身后了。

  宫元初急起直追,带着湿暖的晚风猛烈地扑打着他,耳旁听见凌芮玄迎风呐喊的声音,他也跟着放声狂吼,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快。

  狂奔怒跑了好一阵子,他们奔驰出了林径,来到了大道上,两个人正欲拉紧缰绳勒马,但马正跑在兴头上,意犹未尽,眼看就要撞上前方行进中的马车,宫元初猛地用力勒马,胯下的马硬生生收住飞奔的步子,陡然高声嘶叫着,扬蹄人立起来,猛烈的冲击让他猝不及防,重重地摔下马,扬起一片黄尘。

  凌芮玄急忙勒住躁动的马,翻身下鞍朝宫元初冲过去,口里惊慌地大喊着。“元初!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宫元初在着地的那一瞬间只觉得全身的骨头架子都撞散了,他咬牙挣扎地从地上站起来,痛得眼前金星乱冒,也不清楚到底摔伤了何处。

  “你先动一动手臂、动一动腿,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凌芮玄紧张地扶住他的臂膀。

  “右腿很痛,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

  他俯身看一眼右腿,只见膝头不断渗血,应是撞上石板地的缘故,所以伤得皮开肉绽了。

  “你这还叫没什么大碍!骨头该不会撞碎了吧?”

  凌芮玄看一眼他血肉模糊的右膝,吓得脸色都变了。

  “先回府再说吧。”

  宫元初深深吸气,慢慢平息痛楚而引起的焦躁,一瘸一拐地走到马前,先安抚一下也受了惊吓的马儿,然后忍痛踩蹬上马。

  “你这样没办法骑马了,要不要给你雇辆马车回去?”凌芮玄担忧地看着他。

  “不用了,一点小伤就雇马车,你真当我是姑娘家啊?”

  宫元初轻踢马肚,马儿又迈开大步在街道上跑起来。

  “元初,你当心一点!”凌芮玄鞭马在他身后紧紧追赶。

  宫元初忍痛骑马回到兰王府,一下马,才发现右膝以下几乎被血湿透了。

  “快,快去找大夫!”凌芮玄心急地吩咐仆役。

  宫元初只觉右腿愈来愈使不上力,但凌芮玄提出让仆役们把他扛进房的建议又让他觉得男子气概和尊严都没了,所以还是硬拖着腿伤回房。

  正在园子里摆设鲜花素果的风竺,远远看见凌芮玄神色匆匆的背影,好奇地丢下供品追过去想探个究竟。

  来到位于王府西南角的别院,见凌芮玄忙里忙外,指挥着仆役小厮,又嫌他们笨手笨脚,气呼呼地骂着人。

  “大爷,怎么回事?”

  她忍不住走进院落,笑吟吟地问道。

  凌芮玄转头看见风竺,立刻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风竺,你来得正好,宫少爷从马上摔下来了,腿伤得严重。当初为了避嫌没有派婢女服侍他,怎么知道他会受了伤,现在这几个服侍他的小厮也不会照料他,粗笨得很,我正头疼呢!不如你来帮帮忙,照顾宫少爷几日。”

  风竺犹豫了片刻。宫少爷对她来说不只是个外人,还是个男人,当初老夫人曾对她说过,把她拨到大爷房里,将来她若能让大爷收房,当上大爷的妾室,那便是她人生最好的结果,但是现在大爷却要她去照料一个陌生男子,怎么说都极为不妥,她实在不愿为自己的清白和人生冒险。

  “风竺,宫少爷是我的知己好友,我很需要你帮我照顾他。要不是我邀他去跑马,他也不会把腿摔得那么严重,我真担心他的腿以后……”凌芮玄愈说神色愈焦虑,忽然握住她的手,低声恳求道:“风竺,除了你,旁人我也信不过了,你帮我好生照顾他,就把宫少爷当成我来服侍吧。”

  风竺服侍凌芮玄已有一年,从未见他如此慌张失措过,听着他那一番话,心里明白那位宫少爷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轻,她若能将宫少爷照料好了,说不定大爷会更加感激她,也更能奠定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大爷放宽心,宫少爷就交给奴婢吧。”她盈盈一笑。

  宫元初闭眸躺在床上,耳边听着凌芮玄和大夫讨论怎么用药的声音,不知怎么感到有些昏沉欲睡。

  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完全睡熟,依稀感觉得到有人轻柔地在为他的伤口敷药,也还能听见屋内有人走动的声音,只是他疲倦得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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