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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我?”金呈霓不安地左右张望,又惊又怕,不敢看他。“那日我无意冲撞你……我只是在那儿站一站而已……”

  “你没有冲撞我,别害怕。”

  他柔声说着,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安题的温柔并没有化开金呈霓紧绷的情绪,她明显焦躁不安,双手不停扭着手中的书册。

  “那你为什么找我?”她既惊慌又害怕,满脑子开始胡思乱想,语无伦次地说道:“是不是因为你担心你们说了什么话不该让我听见?或者不该让我看见了你们?你放心,我那日只是一个人站在那儿发呆,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我只是这个宫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你用不着担心我会去揭穿什么,我不会的、我不会的!”

  安题呆愕住,半晌,才从她的话中弄清楚她误解了什么,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误会了。”他忙解释。“你看到的人是我的姊姊,我们两人是姊弟,并不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害怕被你揭穿,你不必那么害怕。”

  “既然如此,你……你找我干什么?”

  他的解释让金呈霓更加困惑,眉眼之间的忧惧更深。

  安题深吸口气,缓缓一吐。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

  金呈霓原来不敢直视他,始终一直垂着眼,却因他这句话而迅速地抬起眸,目光错愕地凝滞在他的脸上。

  “你还好吗?”他的嗓音低沉且温柔。

  金呈霓木木呆呆地站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对她而言还只是一个陌生人,却为何对她付出如此关怀?

  这三年来,她不曾听过比他这句更真挚的话语,像是忽然之间有人明白了她这三年以来所受的种种苦楚,感动之情沸腾也似地在她的心头翻滚,她心中的澎湃汹涌终于难以遏止,猝然间泪水涌上来,晶莹的泪珠成串成串地滚落,流了满脸满腮。

  “别哭、别哭!你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委屈?你试着告诉我,我来帮你好吗?”

  安题被她的眼泪吓住,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金呈霓知道自己失态了,但是她难以克制内心刺骨的酸楚,低头用双手蒙住脸,泣不成声,原本握在手中的书册滑落了也不自知。

  安题替她拾起掉落的书册,被她痛苦绝望的哭泣震慑住了,他无从想象她究竟受了多大的委屈?

  “阿霓,你在跟谁说话?阿霓!”

  康太妃在她的屋里叫喊着,金呈霓骤然从迷乱中清醒,立刻想到要是让康太妃知道她单独和来自天凤皇朝的陌生男子说话,一旦她疯癫起来胡言乱语,她便没有命了。

  仓卒间,她忘形地扯住安题的衣袖,将他拉到宫院后方,直到听不见康太妃的喊声后,才红着脸松开手,远远地站开来。

  “那屋里的人是谁?”

  安题诧异地问道,一边打量着掉满残枝落叶的后院。

  “那是康太妃。”

  金呈霓顺了一口气,迅速擦干脸上的泪水,虽然声音中仍带着一丝哽咽,但激动的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了下来。

  “太妃?是前朝孝喜帝的嫔妃吗?”安题惊奇地扬起眉。

  金呈霓默默地点头,飞快地抬眸看他一眼,又羞怯地别开去。

  那日惊鸿一瞥,并没有机会细看他,此时才发现这个男人不论外貌或气质都足以倾倒众生。

  “为何她被锁住,而你却可以自由行动?”他提出困惑。

  “我也被锁了一年,后来梁公公才帮我松了锁,让我可以在宫院附近走走,但是我得小心不能让人发现,否则就会害了梁公公。”她顿了顿,低声说:“康太妃犯了疯病,所以梁公公不敢松她的锁。”

  “原来是这样。”安题低头看了眼书册的封面,微讶地问:“《考工记》?这是你读的书吗?”

  金呈霓脸色微红,从他手中接过书册,嗫嚅地说道:“读着玩儿的。”

  “这是记载齐国百工之事,你怎会有兴趣?”

  他以为女子爱读的是一些风花雪月、伤春悲秋的诗词。

  金呈霓淡淡苦笑。“我原是没有兴趣的,但是……别无选择。谁知细读之后,竟慢慢读出了兴趣来。”

  安题深深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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