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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于礼不合,你这蛮人懂不懂何谓节操?”瞧她一脸的无所谓,她就满肚子委屈。

  西凤不管什么礼不礼,她只知道有情人就该在一起。“奇怪了,你不是病得起不了身,怎么还有力气吼人?”

  “你……”

  “别再吵了,我们跟着二少爷折腾了一夜也累了,你就好心点放过我们吧!”他们也是人,不是铜墙铁壁。

  瞧着她眼睛下方的浮黑,善良过头的罗菊衣有一丝愧疚,人家辛苦了一夜也是为了她的身子骨着想,她怎好一再的任性使人为难呢!

  毕竟没有他们的悉心照料,她大概会在潭边冻死、饿死,成了一具野兽争食的死尸,说来她也该戚激涕零,还以授肋之恩。

  “我先说好喔!不可以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睡在一起。”妥协是不得不的无奈,谁叫她使不上力的任人摆布。

  “得了、得了,就你才会啰嗦,谁会去宣扬这种事。”她又不是吃饱撑着,与三姑六婆瞎搅和。

  不过若是二少爷自个儿说出去那就另当别论,她绝对会义助两声敲敲边鼓,让她无处可逃。

  “谁晓得,就你们几个怪人。”罗菊衣小声的嘟嚷着,不敢随便移动怕碰着温热的身躯。

  “你就安心的睡吧!没事不要欺负我们二少爷,他真的累得没办法再做什么事了。”除非她霸王硬上弓。

  吃吃一笑的西凤眼带桃色的露出诡意,使出全力的拉走不发一语木头似的游龙,不让他在里头碍事,人家绵长意浓可用不着两盏烛火。

  人不风流枉来人世一遭,她算是做做好事凑合凑合两人,真要发生什么事她也管不着,她只是顺水推舟地成全她家二少爷。

  笑着离开的西凤顺手将门轻轻阖上,留下满脸羞惑的罗三小姐,暗自思索地想:没办法再做什么事了是何意思?

  “唉!你真是大麻烦,我罗菊衣到底在走什么霉运,居然自找苦吃地挑了个病痨子。”

  早知道她就不玩了,一时兴起反而脱不了身。

  眼皮沉重的罗菊衣因药性发作而哈欠连连,脑子一差没心思多想,疲累的双眼逐渐蒙上一片白雾,一张沉睡的男人脸孔在眼前模糊了,再也看不清模样的陷入黑甜乡。

  “原来你叫罗菊衣呀!我的小菊儿。”

  低沉的笑声隐隐扬起,一双黑沉的黯眸蓦地张开,用着爱怜的目光注视着酣睡的娇颜,笑意涨满胸口。

  “奇怪了,你老是板着一张脸不累吗?人家浓情蜜意地共效于飞,你看了眼红是不是?”

  也难怪了,光看他那张冷冰冰的臭脸,有哪个不怕死的姑娘敢接近他一步之内,未语先吓掉三条魂地逃之天天,没人敢委身一个快三十岁的老男人。

  尤其是他可以半天不吭一声气地由着人说得口干舌燥,他大爷仍然无动于衷的当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地气煞白费工夫的人。

  叫他木头是因为风吹树会动,不像石头硬邦邦地怎么推也推不动,他就是会动的树人,全靠二少爷那阵微风才能使他稍微有点人气。

  西凤怎么也想不透游龙为什么那么死脑筋,明摆着能喜事一桩还愁眉苦脸,活似人家抢了他媳妇儿,他想讨回又拉不下面子来求人。

  总而言之一句话:摸黑拉屎——怕羞。

  “不要一言不发的瞪人,你的牛眼没有比较吓人,二少爷虚度了二十七年岁月难得瞧上一位姑娘,你该为他高兴才是,干么还一副死样子如丧考妣?”

  叫人看了很不是滋味,想狠狠抽他几鞭。

  “你不懂就少管闲事,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二少爷能有喜欢的姑娘他当然不会阻止,可是……

  那个秘密一直由楚氏一族保守着,历经百年不曾有人开启,先祖始终以性命相护,不让隐藏于地底的狂兽破栏而出,为害苍生。

  而二少爷却轻率地将掌管柳月山庄命脉的信物给了人,不问出身、不问出处,单凭个人喜好便决定了羊脂白玉的主人。

  此举在他看来并未深思熟虑,即使二少爷的经商才智确实有过人之处,但也有一时糊涂的时候,仓卒决定总会有些疏忽。

  “不懂就说给我懂呀!一径的装神秘想唬谁?好歹我也是柳月山庄的一份子,有什么事不能明讲?”好像她是个外人似的,防人如防贼。

  啊!说到贼,里面那个才是。

  “等你哪天忘了舌头的存在,也许二少爷就不会在意让你知晓。”他的话说得很严守,明摆着不相信她会守口如瓶、不漏口风。

  “你是什么意思?认为我对二少爷怀有异心吗?”他要是敢点头,她千山万水都要追杀他到底。

  苗人不像中原人那么讲义气、守承诺,会替不相干的人出头,可是他们重情,不管感情或是恩情,一人受惠全族人感恩,绝不会出卖自己的恩人。

  虽然她一向认为男人都是见异思迁、三心二意的负心汉,但二少爷待人处事的为人令她折服,她才甘愿放弃苗族公主的身份当他的随身护卫。

  尽管族人已经原谅她当年犯下的错事,希望她回云南与族人团聚,但她仍放心不下风吹即倒的主子,誓言当一辈子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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