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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商左逸重重喘息着,全身布满因激情泛出的汗水,胸膛因极致的快感而快速起伏,像是巨龙要破胸而出,冲向云霄。

  他在颤抖着,渴望进入柔软的芳草地。

  “对不起,打扰了,希望没有打断你们的好事。”

  两具汗湿涔涔的躯体倏地分开,以最快的速度拉起被子遮盖,惊惶但不失措地看向发声的源头,急促的喘息声仍清晰可闻。

  但他们没瞧见来者眼底一闪而过的恶意,她绝对是故意的,刻意在紧要关头出声制止两人结合,让他们由飞上云端的快乐迅速往下坠,直落地狱的入口。

  一如清荷的恬静婉约,神情未有一丝异样的桑青荷温婉地笑着,丝毫不曾表现出难堪或羞怯。

  仿佛司空见惯不是为奇,擅自闯入不见有愧,尽管人家不悦地瞪着她,希望她识相点自己走开,她仍像种在水中的荷花,未移动半步。

  这种厚颜的人最惹人厌恶,偏偏她神色自若地看着床上赤裸的两人,好像他们的行为才是不得体的,必须忏悔改过才能获得原谅。

  别人都是污秽淫贱的,只有她清高坦荡,世人得以她为道德标准加以奉行,不能做任何不名誉的事。

  “麻烦你先出去一下,让我们穿上衣服。”欲望中辍的商左逸沉下脸,做出请出去的手势。

  “你会害羞吗?你的身体我不是没看过,不必顾忌我,请便。”她会好好盯着。

  他的一举一动,不让他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她看过你的身体……”一丝酸意涌上心头,偏过头一睨,乔品真的脸色不甚好看。

  “不,她没有,她有幻想症。”不急着赶走麻烦人物,商左逸先向心爱的女人解释。

  “可她有你房间的钥匙。”这点怎么也说不通,让人心生芥蒂。

  “你又错了,是我忘了锁门。”下次他绝对会牢记,最好再上三道锁。

  “是吗?”那么就有很好的理由。

  但是不舒服的感觉仍让她心中不豫,微拧着眉峰不太满意现况,正常人在瞧见不该见的画面会连忙告罪离开,或是大惊失色地夺门而出,而眼前的女人却八风吹不动,有如一尊菩萨般杵在人家欢爱的床头。

  真的很怪异,虽然她一点也不在意曝露身体,可是那双平静得过分的眼让人打从心里厌恶,根本不想顺其心意免费招待一场走光秀。

  “你们不起来穿衣服吗?冷落客人是件失礼的事。”她有的是时间跟他们慢慢耗。

  商左逸斥责她,“不请自来的客人也很失礼,你没学过基本礼仪吗?”冒冒失失地闯进来,还敢指责别人的不是。

  “我敲过门了,但你们正在忙,而且我是受干妈所托而来,不算不请自来。”

  幸好她来了,才能及时阻止他们的苟合。

  桑青荷说谎,她很早便出现在门外,俯身听着门内的动静,入耳的淫秽声让她有破门而入的冲动,但为了维持端庄娴雅的淑女形象,她硬是忍下了,不让心底的愤怒表现在脸上。

  喜怒不形于外,这是修养的最高境界,她一直牢记在心,不打破保持至今的优雅气质。

  可是她也不想让里面的人太好过,推开一条门缝观察床上的进展,刻意在重要时刻扬声一喊,想让两人羞愧难当地分开。

  只可惜她只做到前者,见到他们并未有任何受辱的神色,内心颇为失望。

  一提到母亲,盛怒中的商左逸缓不语气。“就算是我母亲的缘故,你也不该如入无人之地直闯,这里毕竟不是你的家。”

  给人留颜面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她不会不懂这道理,她一向聪明。

  “你的家和我的家还不是一样?干妈常说欢迎我住在‘家里’,难道你住的地方不是她的家吗?”她只是“回家”而已。

  擅长狡辩的桑青荷一搬出商母便成了道理,让人回答是与不是都落入她设好的圈套里。

  所以商左逸从不认为她是庸碌之辈,反而觉得她小有才智机智过人,因此鲜少与她正面冲突,以免被她的能言善道堵得说不出话来。

  “我妈的话不代表我的意思,你是她的干女儿却不是我的亲妹妹,男女问该有的分际不容逾越。”他得记得跟母亲说一声,别乱认干女儿。

  她的眉轻蹙了一下,似乎他的话令人困惑。“我们之间有必要这么生疏吗?我的确看过你的裸体,你不用觉得见不得人。”

  在商家,她曾偷偷看过几回,并且在干妈拜托她叫醒赖床下起的他时,有意无意地瞄过他习惯裸睡的身体。

  “喂,人家很确定耶!是不是你睡了她,事后又忘个精光。”忍不住一嘲的乔品真掀被下床,大方展现骨肉匀称韵体态。

  桑青荷因她的贬讽而面露不悦,脸上明显写着:你的身分不够高贵,不配开口说话。

  “我相信我没有得过失忆症,桑小姐,请不要在我爱吃醋的女友面前编派不实的言论,我真的没有动过你一根寒毛。”他的话是对着心爱的小女人说的,但却换来她无情的一踩。

  乔品真不承认自己在吃醋。

  “你以前都唤我青荷,有时是小荷花,还曾十分温柔地说我是一朵绝尘的水中芙蓉。”她说时面带甜蜜的微笑,似平陷入美好的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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