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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左逸的笑有点变色,变得阴沉沉的。“请问我有哪个地方让你觉得不值得信任?”

  她要是说不出个好理由,他用绑的也要将她绑在椅子上,强制执行医生的职责,拔掉那颗作乱的牙以绝后患。

  “你太年轻。”看起来不够稳重。

  “谢谢你的赞美,其实我年纪很大了,一天得用两瓶欧蕾才能青春永驻。”

  原来年轻也是一种原罪,他记下了。

  “你长得太好看。”好看的人通常没内涵,只用一张脸皮招摇撞骗。

  “那是父母的功劳,我不敢居功。”基因使然。

  乔品真拼命挤出拒绝看诊的理由。“你……你乱搞男女关系。”眼见为凭。

  “不,你错了。”商左逸露出花花公子式的调笑表情,轻轻抚过她嫩如豆腐的脸颊,“我不搞男女关系,只搞男男关系。”

  洗完澡,下楼泡杯牛奶的将司微拧着双眉,目光停留在长针指六,短针非常规炬地朝十二迈开一大格的壁钟上。

  创业维艰,刚回国的他们暂居诊所楼上,就等年后初五开市,搬家公司来替他们各自搬家。

  虽然他有时也会吊儿郎当地把性向当游戏般戏耍别人,但他现在为了追求心爱的女人而费煞心思,根本没心情陪商左逸闹,于是不反驳不抗辩地由着他胡搞,他相信有一天他一定自食恶果,被自己布下的网给缠得难以伸展。

  “你……你洒香水,我不让娘娘腔的男人看诊。”牙疼得厉害的乔品真本性显露,朝他一吼。

  将司闻言差点一口喷出鲜浓的牛奶,目光中多了一丝忍俊,他不急着上楼休息,捧着温热的杯子转过身,就着阶梯坐下看戏。

  至于那个被称为很娘的男人则笑得有些危险,故意弯下腰平视不为他俊容所惑的患者,脸上有抹邪肆的阴暗幽光。

  “这叫古龙水,是男人的味道。”商左逸朝她耳边吹气,他不介意让她闻个过瘾,好分辨男人与女人的不同。

  眉一蹙,她坚决地回道:“这是香水,汗臭味才是男人的味道,真正的男人不会在身上喷女人用的东西。”

  打小她所接触的男人,清一色是道上的狠角色,浑身刺龙刺凤,扬散着很重的体味,一个个黝黑粗壮像刚放出来的黑猩猩,要狠好斗的以力量展露男人强悍的一面。

  男人就是要豪迈粗犷,以最真实的面容展现自己,不借任何外在的物质来遮掩,人要自然才能让人感到真诚,而非借由令人心生反感的添加物。

  在乔品真的想法中,古龙水和香水没两样,它们都是喷洒在肌肤上,借由体温散发香气,达到某种程度的诱惑。

  是男人就该有男人的味道,喷什么难闻的香水,不过既然他是Gay就另当别论,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这点她勉强能包容。

  玩火自焚的商左逸没想到他已经被贴上同志的标签,他的追求之路注定会坎坷无比,比国父的十一次革命还要困难重重。

  “品真,你真的觉得我不像男人吗?”他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不觉有异的乔品真只顾着捧着发疼的下巴,没发觉他越靠越近的脸。“你像不像男人有什么关系,我只要一个能治好我牙疼的医生。”

  说到最后她几乎要捉狂了,拳头握紧好避免自己一巴掌挥过去,疼痛会让人失去理智,而且她原本就没什么理智,何况现在面临即将崩溃的临界点。

  其实她打下午就走过这间牙医诊所不下十来回,每次稍一靠近就为之怯步,打退堂鼓地催眠自己一点也不痛,不需要看医生。

  可是那要人命的痛根本不肯放过她,在她决定放弃时又不轻饶地找上她,一次一次将她后退的脚往前推,逼她面对穿耳心惊的钻牙声。

  她很明白这颗不听话的智齿早该治一治了,但是对于牙医的不良印象,让她犹豫再三,一拖再拖,直到她痛得真的受不了为止。

  说实在的,要不是看着每一个进去的苦瓜脸都变成笑脸走出来,她还真鼓不起勇气跨进一步,虽然她还在挣扎当中,考虑要不要接受治疗。

  “真……真的吗?”她又瞄了一眼发亮的器具,惊惶的笑容显得异常虚弱。

  他没回答,直接表现在行动上,以橘黄色绒布覆盖其上以表诚意。

  “呃!好……好吧!你……你上吧!”眼一闭,她豁出去地一喊。

  你上吧!

  多么引人想入非非的字眼,让好笑又无奈的商左逸差点撕掉文明外衣,如她所愿地化身野兽,扑上她那骄嫩的身驱一逞兽欲。

  可是一瞧见她发颤的双唇因恐惧而失去血色,不忍心的怜惜油然而生,仿佛她的疼移转到他身上,舍不得她为了一颗牙疼痛得不堪折磨。

  头一次,他违背当医生的道德,私自用了未经许可的麻醉药剂为她止痛,这种药的使用方法是将药剂滴在牙龈上,让口腔细胞自行吸收,达成局部麻醉的功效。

  虽然台湾卫生署尚未通过进行临行实验,但在欧美国家已有少数医生私下进行实验性治疗,其成效不下于笔针注射,相当受患者欢迎。

  不过这种强效麻醉药有一个麻烦的后遗症,因为无法避免药剂借由食道进入体内,所以使用后会让人昏昏欲睡、精神不振,三、五个小时内最好不要开车,以防发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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