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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是谁在偷骂她,这么没良心,没瞧见她已经可怜得想一头撞死吗?

  背脊发凉的藏玺玺自怨自艾地想着,她干么自作聪明地要挖出豪门秘辛,非要把真相弄个明白,结果得不偿失地落了个呜呜鸟啼满头灰。

  她终于了解自信流于自大的真谛,太过高估自己应变的能力,轻忽受伤野兽的反扑力,活生生地学佛祖送肉喂狼,当然她喂的是鹰。

  同样是凶禽兽类,她可不甘平白牺牲,至少在她死之前完成狮子秘辛的报导,揭开暴发户背后不为人知的血泪史,轰轰烈烈地抱座新闻奖入殓才不枉此生,死也要维持记者的尊严。

  双手双脚受到严重捆绑,一般若是绳索很容易找个锐角磨断,只是依粗细而有时间长短之分。但是她额前下起黑线两,姓孟的实在精得像个鬼,狡狯得叫人咬牙切齿,不知打哪弄来一困黑色的寸宽胶带,一层一层地黏里她的双腕双踝,动弹不得地无法挣扎,细嫩的肌肤已浮出一圈圈红淤。

  该死,她咬得牙好酸,满口的橡胶味,几时才能咬得断。

  “谁?”

  四周一片漆黑,借着隐约渗入的光线,耳尖的藏玺玺听见门外有高跟鞋扣地的声响,她猜测来者是女子,而且是时髦的都会女子,鞋跟至少有七公分高。

  忽地,门由外推进,灯也随之亮起。

  很浓的香水味先行进人,接着是一位浓妆艳抹的美丽女子,疲惫的双眼未见风尘味,在瞧见房内的“肉粽”人时明显地怔了一下,一抹痛楚迅速地闪过,苦笑地发出很淡的叹息声。

  是她吧!

  相同的,藏玺玺在让眼睛适应了光线后微睁,迎上一道探索的目光,心中不由自主地兴起记者的本能,她一定有一篇精彩的故事,令人深思。

  你是帮凶还是同伙,能替我解开这团胶带吗?”扬扬连手指都被包得密不透气的腕,她不带期盼地问。

  她突然生起一股怒气。“你不觉得此刻的幽默只会加速你的死期吗?”

  “苦中作乐吧!你总不能要我愁眉苦脸地泪眼汪汪,一心想着自己几时会受辱。”战胜心魔便无畏惧。

  她不是不害怕孟广歆接下来的报复手段,当一个人被逼到极点会做什么?没人敢预料。尤其他一向狂妄自大,初次败在他引以为傲的女人缘,可想而知必是难以承受。

  自负的人最受不了人的嘲笑,再加上他死也不肯承认的自卑,恼羞成怒的机率大过于一开始的理性算计,谁晓得他会不会狂性大发,做出一些令人发指的事,好让世界陪他一同沦落。

  照常理来说,她那一顶应该造成他不算小的伤害,至少好几天没办法挺举,以他好面子的大男人心态是不敢自曝其短,因此她很放心不致被性侵犯。

  但是另一方面又很不安,万一他没有想象中严重怎么办?有些人的生命像蜥蝎有再生能力,复元得相当快,她若掉以轻心肯定遭殃。

  人不能重蹈覆辙,大意一次即有丧命之虞,她必须把处境设定在最危险的位置,以防万一好做应变。

  不过此时出现个艳丽女子是怎么回事?那一脚踏得他命危床榻还是另有所图?他不可能平白放过奚落她的机会,他一向没什么雅量。

  “你很勇敢。”戚宜君在心中一慨。

  秀眉一颦的藏玺玺可不认为这是句好话。“你在讽刺我很愚蠢,轻而易举地当起肉票。”

  “秦狮很重视你?”答案在心中,她却想让自己死心地听她讲出来。

  幻灭代表成长,只是过程苦涩。

  “你要我回答是还是不是?是在评估我的利用价值吧!”也许她很值钱。

  一想到钱,她突兀地笑出声,打工妹把秦狮定位为有钱人,本来以为能凭借她的关系开辟一条财路,没想到反而被她截掉海里的大鱼,怨气肯定有。

  她知道秦狮会为她付出赎金,但孟广歆的底线在哪里呢?!他是头嗜血的狼。

  “女人对他而言,向来只是宜泄欲望的玩偶,不具任何意义,你甘心步我的后路?”不怨,但无法不痛。

  “你指的是谁,秦兄或孟弟?”就是哥哥、弟弟嘛!两兄弟不同姓。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我曾是秦狮的女人。”见她一愣,戚宜君有种满足的快意。

  谁没有过去,狮子又不吃素。“曾经是代表过去式,你要我倒一缸醋喝吗?”

  “我很嫉妒你。”她未加掩饰地说出心底话。

  “嫉妒我步向你的后尘,一辈子抬不起头?”她太了解秦狮对女人的态度,在她之前只有鄙视。

  什么女人和记者是史前生物都该湮灭,独留男人自体分裂生殖最适当。

  这个没大脑的蠢男人也不想想他出自谁的子宫!男人若是没有女人一定会天下大乱,失调的荷尔蒙少了女人当调和剂,人类灭亡是迟早的事,死于自相残杀。

  愕然一哂的戚宜君有说不出的酸涩。“告诉我,你爱他吗?”

  “我想你没资格知道,这是我和他的事。”她挪挪发麻的脚,不高兴地回答。

  私事是两个人的事,与第三者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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