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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是,我来。”顾寒衣身轻如燕,踩空而上,两手一捧就把灯取走,还笑嘻嘻地说:“是你呀!平郡王,上次没尽兴,下回再打过……”

  顾寒衣年岁与小舅相差无几,虽然两人之间差着辈分,可说是从小一起长大也不为过,他就是乐呵呵的小跟班,小舅做什么他跟着做什么,小舅不喜的人他一个白眼甩过去,拒绝往来。

  所以君无瑕的脾性他学不到十成,至少也有两成,舅舅是活阎王、活祖宗,外甥便是小罗刹、小祖宗,甥舅两人是出了名的鬼见愁,若有不长眼的傻子撞上去是自寻死路。

  福王家的小子便是傻不隆咚,打了大的来了小的,世子赵断被打过一次就乖了,识趣地不往拳头上撞,而老三赵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信打不赢这对甥舅,尤其是面对顾寒衣,赵琥简直是屡败屡战的代言人,正面、偷袭、设计,耍阴招全用上了,照样败绩辉煌。

  赵琥被刺了这么一句,脸色铁青,看着顾寒衣捧着灯跑了的背影,眼珠子简直要喷出火,恨不得把君无瑕这一群人全都烧成灰。

  “该死——”

  福王府的别院书房中,赵琥一道掌风挥去,本就个头不高的单瑞麟被狠狠扇了出去,他滚了几圈,撞到挂了幅山水画的墙才停住。

  也许是贱人耐揍,他吐了口血后又爬起来,畏畏缩缩的弓着身子走得缓慢,像个糟老头踩着牛步。

  “还不给本郡王过来,磨磨蹭蹭做什么,想再挨一巴掌吗?”正在气头上的赵琥看什么都不顺眼,赤红的眼燃烧着愤怒,似要将眼前的一草一木都焚烧殆尽。

  “是,小的就来了。”他半跑半走的前行,丝毫不见受伤的样子,比死而不僵的虫子还顽强。

  “你自个儿说说你还有什么用,说奉春县在你的掌控中,你却不晓得新来知县的底细,还当他是没有势力的软柿子任人拿捏,你见过被柿子砸破头吗?”他便是其中一个,不仅遭打脸还被砸个满头包。

  可恶的顾寒衣,忠义侯嫡次子,他绝对饶不了他!

  不过一盏莲花灯而已,不给就不给,他还不稀罕,叫人再做一个不就得了,凭他的身分一般百姓还不敢拒绝他。

  可是那小子根本是故意的,专挑他痛脚踩!

  先前在京城,顾寒衣那混帐找确,他不还手则已,一还手就被揍得更狠,几次差点打断他的骨头,宁相的儿子在一旁拍手叫好,宁煜他也是识得的,只是他们不是一路人,认识归认识却说不上两句话。

  福王及家眷大多住在封地的王府内,两、三年才回京一次,每次在京中的福王府约住个两个月又回封地,几个小主子虽说身分尊贵,却和京里的权贵子弟没多少交情,格格不入。

  赵琥便是气愤这一点,明明他是皇族贵胄、天之骄子,理应受众人吹捧,众星拱月般高高抬起,可君家甥舅一句话,巴结他的人立即避开,做鸟兽散。

  “郡王爷息怒,你别动怒呀!小的被摆一道,原本也想打听他们的来路,可一个个蚌壳似的撬不开嘴,旁敲侧击、威胁利诱都不管用。”他是有点大意不错,可说来也是满腹心酸,有苦说不出,眼看到手的好处硬被拿走。

  陈老爷的媳妇自缢案他从中得利多少呀!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他都已经拿到手了,马上就要结案,船过水无痕,偏偏棺材就在城门口与新知县撞个正着,还有季老鬼那闺女,简直是一根难啃的骨头,人家给她五两银子就验尸。

  五两!他得到的是她的一千倍,五千两呐!

  早知道会坏事他宁可给她五百两造假,让这件事早早过去,如今陈老爷也不会怪罪到他头上,说他办事不利,要把银子要回去,甚至连十万两银子的赎命钱也要他出一半,闹到最后,两人几乎要撕破脸,不欢而散各走各路,还撂下狠话:走着瞧。

  “那是你没用,在自己的地盘还被人钻空子,那是谁呀!京城的纨裤,你只要长点脑子就能把他哄得一愣一愣的,偏你懒得下功夫错失良机。”赵琥语气不屑,君无瑕会当官吗?吃、喝、玩、乐,还比较在行。

  君无瑕无所事事的胡闹,镇日招猫逗狗,种种令人看了叹气的行径皆归入纨裤,不正经和惫懒便是外人对他的印象,相较护国公的睿智、护国将军的英勇,他显得一无是处,是个废物种子。

  他唯一的优点便是他的长相,眼若寒星、玉容琼姿、清逸卓绝的风华冠天下,无人能出其右的如仙临尘。

  可是在男人眼中,不能在沙场立功,文臣中博一功名,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比废物还废物。

  赵琥说起君无瑕满心的恼恨和鄙夷,却不知他和其他人相同,看到的是君无瑕愿意给人看的那一面,他真正的模样和心计才能隐藏得极深,只有少数几人知情。

  不然他不知死过几回了,君家的和他自己招来的仇人可不在少数,他的命相当值钱。

  是纨裤也要分等级好不好,若有你说得那么简单,你怎会被揍得鼻青脸肿?

  单瑞麟暗暗在心里奚落,嘴上却是低声下气地赔罪,一边说还一边打自己耳光,“都是小的错,小的太大意了,没把这些人当回事,才会落得让郡王爷受委屈,小的太不是东西了,没办好你交代的事……”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谁也别再提起,省得烦心。”见他自打耳光打到脸都红了,心头烦躁的赵琥口气不快的喊停,真要打出毛病他找谁办事。

  “是。”单瑞麟暗自窃喜,苦肉计奏效了。

  赵琥坐回椅子上,皱眉问:“那件事你查得怎么样,可有端倪,父王十分重视这事,要我找出事情的原因。”做得好,大功一件,若是出了紬漏,那就一并处理了,清洗干净不留半丝痕迹。

  “小的查过了,是有点问题,可是不好说……”他话说到一半停住,故意吊人胃口。

  “在本郡王面前允你直说。”赵琥摆摆手,他要的是结果,谁给他满意的答覆便能得到重用,互蒙其利。

  他假意迟疑了一下,小心的东张西望,这才说出下文,“小的怀疑是陈家搞得鬼,他监守自盗,中饱私囊。”

  “陈家?”一个商贾敢把手伸得这么长,连福王府都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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